,白天又起得早,此时困倦涌上来,原先闹腾的首要分子没了劲儿,在一楼愣了会儿神就磕磕绊绊上了楼梯,各回各屋,收拾去了。
节目组见今日时间已晚,也没什么可拍的了,纷纷收工离开,只留下公共区域的固定机位。
终于熬到下播。
有目的的没目的的都松了口气。
而原本最有目的、最盼望着下播的棠华呢?
棠华手里还捧着贺林仙上楼前哆哆嗦嗦为她冲的蜂蜜水,水杯在手心里暖暖和和,心里便也觉得暖和了。
正好英国的夏日夜里气温偶尔低迷,这份妥帖的暖和还真是恰到好处。
棠华看着几人上楼的背影,面上不由自主就含了笑。
她倒是没想过在这一趟行程里,能拥有这么多有人情味儿的体验。
一时的开心就让她打了点儿小茬,纵使心里总觉得似乎还有什么要紧事亟待她处理,异样感也被她略过了。
直到棠华慢悠悠上了楼,走到走廊尽头自己的房间门口,正待拧开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另一道脚步声。
棠华心里一惊,整个人便也清醒了几分。
脚步声停在她身后不远处,判断距离正好是两人房门的差距那么远,夜色寂寥,一点小动静都格外明显。
棠华一边竖耳去听对方反应,一边重新整理自己的神色,誓要严正以待。
此时她听到,对方的手似乎已经缓缓落在金属的门把手上。
那只手的手心温度不算多么灼热,但肯定比森冷的金属要烫,也比自己手腕表面的皮肤温度要高。
贴在门把手上,或许就像之前扣在她手腕上那样,带着相贴部分温度的碰撞......
啊不是,走神了。
就走这么一秒神的功夫,棠华却发现,对方似乎顿住了动作,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拧开门把儿就要进屋。
于是棠华倏然间回过头,视线正正好撞上对方的。
夜色里,走廊的唯一光源是悬停在头顶心的一盏夜灯,灯光昏黄,将人影都笼罩得朦胧不清。
而对方那双幽深如潭水的桃花眼里,此时却没有丝毫意外神情,只有沉静。
定定望向她的时候,仿佛看透一切,又好似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无奈,最后化作一缕笑意,缓缓落定。
对方眼底里这一番复杂的神色变化将棠华看得微愣,仿佛无需她再问什么,可不问却又实在不甘。
所有到了嘴边的话语都像是失去意义。
棠华默然立在原地许久,而对方竟也丝毫不着急,就好像是在等待她组织好语言,向他发问。
放空大脑顺应本能,棠华在脑海里回想得却是自己今天下午望着对方眼睛说出的那句“紧张”。
今天下午弹琴时,她心里突然生了想法,下意识回江群那句担心又着急的疑问句,就回了一句“紧张”。
她为何紧张?
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演奏琴曲,周遭环境混乱,心里不适应?
还是因为时隔千年之久,未曾真切触碰到琴弦,再次触及,生怕自己疏落了技艺?
亦或者是她目光所向之人顶着和传授她琴艺的恩师相同的面容,且恩师临行前曾叮嘱她好好练琴,希望看到她琴艺精进,更上一层台阶,所以她难免心生紧张。
只有棠华知道,都不是。
哪怕最后一项对她确实有些影响,但也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试探试探对方的反应。
而对方果然没有令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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