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还哭鼻子,总是有些可笑……”
越迷津沉默了会儿。
杨青红着眼睛,见越迷津没有离开的打算,又胆怯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这里,别人就不会来。”越迷津理所当然道,“你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杨青闻言,忍不住破涕为笑,他吸了会儿鼻子,又将眼泪憋回去,只剩下哭红的眼睛,小声道:“谢谢你,你人真好。”
他虽在大厅里听得不太明白,但之前休息时,已从宋叔棠那儿得知,越迷津与秋濯雪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可惜这个好朋友为秋濯雪死了,因此越迷津才生秋濯雪的气。
杨青本来还觉得这人迁怒秋濯雪很没有道理,是个极坏脾气的人,如今真的与他相处片刻,却又明白过来,人的感情本就很没有道理,他看到秋濯雪一次,就会想起那名死去的好朋友,这种感情又怎么是别人能够理解的。
“其实……”杨青道,“我还很怕以后。”
“以后?”越迷津不解。
杨青点了点头,他低声道:“我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我在这世上没有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去处。这儿的字,道理,物价,我全都不太明白,秋大哥很好,我却也看到了很多很不好的人,人如草芥,死就死了。”
不错,対平头百姓而言,苦苦经营的一生,所谓的武林人士随手就可摧毁。
老实本分的酒肆老板与伙计,就因为一把传说之中的血劫剑而断送了一生。
越迷津不曾想到他一个孩子会有这样重的心思,一时间无言以対。
“宋叔棠有时候会偷偷伤心,我知道,他是在难过七星阁的弟子死了,我在想,如果我有一天死了,会有谁挂念我,为我难过。”杨青垂着脸,忍住眼泪,“不过我已经给秋大哥添了很多麻烦,总不能再让他烦心,宋叔棠自己也很苦闷……”
越迷津缓缓道:“你为什么不求秋濯雪教你一招半式?”
“秋大哥対我的恩情。”杨青摇了摇头,“我回报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有所求,只是我没什么长处,也帮不上什么忙。”
越迷津默然不语。
他的心似乎随着这少年的话语寸寸崩裂开来,曾经感受到的剧烈痛楚,七年后的今日又再度疯狂席卷而来。
昔日,在秋濯雪看来,自己是否也是这样的卑微又懂事?他看在眼中,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是觉得可笑,还是觉得满足。
“你以后可以到剑林去。”越迷津静静站在月光之下,他的眼神里有一些杨青难以辨别的东西,“在比剑之前,那里都很安全。”
杨青怔怔地看着他。
越迷津很想対这少年说出秋濯雪的真面目,却知道対方必然不会信,即便相信了,也如饮鸩止渴的人一般,不过是让这无止境的仰慕里徒添一丝痛苦与绝望。
死与被利用,谁又知道哪个更好一些。
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些人随手给予的东西,却是一个人的一生。
在杀死师浮萍的那段时日里,越迷津也曾反复想过一件事,秋濯雪为了一块青木岩参惹上万毒老人,难道当真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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