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濯雪不知想到什么,忽地微微一笑,他只能等。
等却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做。
决战的前一日,秋濯雪再一次来到剑林,他这一次来得已镇定从容许多,眉目之中甚至有了些笑意,那柄扇子仍在手中。
越迷津正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欣赏着那些剑。
山风萧然,青叶簌簌,天边的一轮明月照耀在大地上,秋濯雪缓缓从黑暗之中踱步而出:“你在为它们惋惜么?”
“没什么可惋惜的,它们都曾是名剑,却并非是神兵。”越迷津道,“被葬下之前,皆已缺损,这些缺损足以证明它们昔日的辉煌,也证明它们的不足。”
他说完这句话,人已转过身来,直视秋濯雪。
“明天就是决战之日。”秋濯雪垂下眼睛,“你感觉如何?”
越迷津道:“你知道答案。”
这让秋濯雪莞尔一笑:“我当然不是担心你比不过步天行,即便是李剑涛对上你,只怕也未必能胜,更何况步少庄主。我是在说血劫剑,步老庄主显然绝不会让血劫剑现世,倘若有人想要在背后捣鬼,今夜必是最好的机会。”
越迷津静静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他们几近绝境,万毒老人已在门外,秋濯雪看向他时,脸上的笑容也是这般狡黠。
越迷津很快拉回自己的心神:“此事与你有何关系?”
“血劫刀剑已是江湖公案。”秋濯雪笑盈盈道,“我也是江湖中人,总要尽一份心力。”
越迷津道:“那你该在步天行身边。”
秋濯雪怔了一怔,又很快笑起来:“他身边难道缺我一个么?”
他既是为了血劫剑而来,越迷津便没理由赶他,于是不再说话。
夜已深了,秋濯雪不知不觉打了哈欠,他坐在杨青往日会坐的那块青石上,轻轻依靠着树木,不知怎么,那些阴谋诡计好似一点都不愿随着他的心思而出,夜沉如水,平静地激不起半点波澜。
夜间的春风仍温存着半点暖意,秋濯雪不知不觉已睡着了。
越迷津这才抬头去看秋濯雪,只见他眉眼柔和,睡颜似还带有些许笑意,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凤眼,此刻正乖乖闭着,细细长长的眼睫好似两笼山水里的轻烟,随时都会被惊动。
良久,越迷津都未曾动一下。
树梢被风微微吹动,人影也随风而动,越迷津已坐在了青石上,背靠着发出新绿的老树,秋濯雪正依偎在他的肩头。
他本来也不该坐下的,可他这一生不该做的事却也做了不少,因此越迷津再没动过。
月光平静地照在越迷津的脸上,地上的锈剑随之摇曳,他好似将自己坐成一尊雕像,风也住了,只能听见耳畔的呼吸声微微起伏,这是他在黑夜里唯一能听见的声音。
就连越迷津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这一夜快快过去为好,还是慢慢的才好。
直到天边即将翻出鱼肚白,万剑山庄即将苏醒过来的时候,剑林的小路上,忽狂奔来一道黑影。
黑影身影极快,眨眼之间,利刃携风扑面而至,剑气已笼罩二人。
秋濯雪骤然睁开双目,感到越迷津的手已覆上自己的腰。
越迷津的剑并非软剑,遇到重兵时当然不能以韧劲化消,因此必须足够锋利跟坚硬,这样一把剑器必得千锤百炼,因此绝不会太轻,想要将它运使自如,腕力与臂力当然更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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