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打破了沉寂的长巷:“是我吵醒你了?”
右边的人回答:“走吧。”
两条影子忽然掠起, 眨眼间就已在数丈之外,他们的身影很轻,轻得好似没有半点重量, 如同幼童嬉戏的纸鸢,树梢飘零的绿叶,叫晚风轻送而去。
大路上, 更夫正扯着嗓子不厌其烦地喊出每日都要喊上千百遍的那句话:“天干物燥, 小心——”
这两条身影已经从他身边穿过, 落在了种着栀子花的一户人家墙头上。
“火烛。”
更夫浑然未觉地喊整句话,敲了敲梆子, 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炎夏已至,许多当季的花已经开遍,幽幽的花香在深夜之中仿佛有形之物, 蜿蜒出无数条道路。
两人在纷乱的花香之中不为所动,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卡拉亚的身后。
卡拉亚虽然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 但是毕竟还带着伤, 他全盛时都难发现秋濯雪的踪影,更何况眼下。
他很快来到了一间三层高的大房子前, 房子看上去平凡无奇, 除了大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特点, 既没有匾额也没有楹联, 倒是门上有一块看上去像是碗的涂鸦。
卡拉亚敲了敲门, 很快,大门就被拉开一点, 等到他闪身进去,门又立刻合上了。
“他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秋濯雪显然已经看出这是什么地方了,情不自禁地叹息道,“他的伤还没好。”
越迷津淡淡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看见门上那个碗了吗?”秋濯雪靠近他,将门指给他看,“就是那个。”
房子既然很大,门当然也不会小,碗端端正正地刻在两扇门中间,看上去简直能装得下一桶饭。
涂鸦的人甚至还给了这碗好几个缺口,叫花子手里的碗只怕也没有这么破,笔法虽然稚嫩,但栩栩如生,看起来居然很有趣。
越迷津当然看见了,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说这是个碗,我还以为这是个盆。”
“一点也不错。”哪料秋濯雪忽然改了口,他笑盈盈地看着越迷津,轻声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这就是一个盆,是一个聚宝盆。”
越迷津已经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个俗世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光鲜亮丽,也并非人人都能行走在日光之下,更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够光明正大地摆在太阳底下,人们需要一个地方释放天性,也需要一个地方挣脱枷锁,更需要一个地方放心地享受。
聚宝盆就是因此而诞生。
这种地方想当然也会非常混乱,起码绝不是个规规矩矩、正正经经的好人该去的地方。
两人谁也想不出卡拉亚为什么要到这儿来,江湖上的杀手说不准就是从聚宝盆这儿领了杀他的任务。
毕竟聚宝盆只看钱不看人,钱是不是来路不明并不重要,人是不是来路不明更不重要,这儿只有一条规矩。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越迷津淡淡道:“那我们要进去吗?”
这些时日来,卡拉亚一直都很老实地在养伤,直到他们过了几个小镇,来到这座临江的城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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