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那……”
他想问,最晚是什么时候呢,如果是十一点前,他可以等的。
唐小笛一个人在家,他也不太放心。
但是陈岸已经啪地把电话挂了。
容斯言无奈地看着挂断的手机。
唐小笛立刻明白了,自己逃过一劫。
他眉眼飞扬道:“老师别生气,我爸爸平时不这样的。有时候工作不得不和人喝酒,就会变得脾气有点暴躁,因为他最讨厌喝酒了。”
又殷勤道:“既然这样,老师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容斯言点点他的脑袋:“谁说我这会儿就回去的?”
唐小笛:“……啊?”
容斯言:“你妈妈呢?”
唐小笛眼睛乱飘:“妈妈……这几天出差,应该也回不来。”
容斯言盯着他的眼睛,足足一分钟。
一分钟后,收回目光,站起身来。
“那好吧,”他说道,“借个洗手间,我下次再来家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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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停车场,漆黑一片。
此刻是九点四十五。
陈岸搭了电梯出停车场,在小区花园里慢慢走着,按太阳穴。
枕麹藉糟,头痛欲裂,不知今夕何夕。
饭局原本并没有这么快结束,开发商们力邀他去会所按摩,拍胸脯保证都是“艺术学校毕业的行尖儿货”。
言语之间,促狭暧昧。
肉山欲海,裘马声色。
保姆恰巧在此时打电话过来,说班主任来家访之后,唐小笛就让自己下班了。
此时此刻,家里就只有唐小笛和一个成年人。
陈岸想了想,还是提前退了局,叫代驾司机把自己送回家。
鸥鸟不下。
家里有一个小孩子,总还是要警惕心高一些。
指纹开锁的时候他还在想,这班主任有点眼力见的话,应该已经走了。
门就在此时突然打开了。
因为唐小笛说家里没有铅笔了,容斯言正准备出门去文具店,帮他买几支笔。
一开门,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猛地怔住。
在作出反应之前,陈岸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唐小笛站在门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曾经以为爸爸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永远安静沉默,不善言辞,眼睛里古井无波,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从来不知道,爸爸的眼睛里原来也是可以有光的。
如同千百年大雾弥漫的天气,突然卷来一阵狂风,吹散了万里阴霾。
韬光韫玉,日月重光。
作者有话说:
见面前的陈岸:什么老师不老师的,没空,烦人,赶紧走。
见面后的陈小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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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引自杜甫《石壕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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