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一周后就离婚了。
法院把我判给了母亲,她带着我搬到另一座城市,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并且很快升到了总监的位置。
工作很辛苦,她经常把我带在身边,很多次我在办公桌下面抱着她的腿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灯还亮着,她还在工作。
再后来……她查出了乳腺癌。
一开始的手术很顺利,医生建议她不要那么拼命地工作了,回乡下休养一段时间,于是她带我回了老家,我在乡村小学读书,那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我读初中的时候,她的病情突然又恶化了,可是治病的钱已经花光,外婆外公又早就过世了。
一筹莫展的时候,陈泉突然找上门来。
他和空姐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儿子。后来空姐还怀孕过许多次,但是都是女孩儿,除了一开始生下的那个,其他都被打掉了。
他很疼那个生下来的女儿,但是无比渴望有一个儿子,他说这是老陈家的香火,不能断。”
陈岸短促地笑了一下,面色很冷: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再也生不出儿子了,所以,他又想到了我。
他提出可以帮付我母亲所有的医疗费,条件是重新获得我的抚养权,并且把我接到槿城最好的中学读书。
母亲很生气地让他滚蛋,可是我知道她的病情不能再拖了,所以瞒着她,答应了陈泉的要求。
我骗了她。
到槿城之后,她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可是她到现在都以为,我们是得到了社会上一位匿名爱心人士的捐助。”
陈岸的眼眶渐渐红了,他仰起头,佯装喝水,把眼泪逼了回去。
郁风晚安静地听完,什么都没说。
在人世的真切的痛苦面前,任何安慰都是矫情而徒劳的。
他又剥开了一个荔枝,把鲜润的果肉递过去:“好好养伤。”
陈岸低下头,就着他的手吃了。
柔软的舌尖舔舐过他的指腹。
郁风晚微愣了一下,他原本的意思是让他用手接过去吃的,可是做都做了,也不好一把推开,于是忍着鸡皮疙瘩让陈岸舔着他的指尖吃完了。
手收回来,指尖湿漉漉的,莫名有种刚刚喂了只大狗的感觉。
“抱歉,我手上有伤,不能碰汁水,”陈岸难堪地说,“对不起,把你手都弄脏了。”
“……没关系。”
郁风晚去洗了手,回来的时候,看见陈岸的眼睛盯着果篮,舔了下嘴角。
郁风晚:“……”
行吧,手白洗了。
郁风晚心中确实有些愧疚,如果那天他没有拒绝陈岸,陈岸就不会被打成重伤,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严重。
冯家表面上是说不再追究了,可是以后的事情怎么好说呢。冯家行事风格向来狠辣,冯达旦还是家中宠溺的老幺,要是将来想想气不过,使个暗钉子,也是说不准的事。
在内疚和心虚的双重作用下,郁风晚在病床边坐下来,难得耐心地给他剥了一颗又一颗荔枝,每一颗都是亲手喂到嘴里。
最后十根指头都湿漉漉的,透着莹润的光。
陈岸看着他的指尖,脸红了:“抱、抱歉!”
郁风晚没什么表情:“等出了院,我可就等着你给我剥水果了。”
陈岸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一下子笑开来:“好。”
大约一个月后,陈岸出院了。
他的伤口都是皮肉伤,加上年纪轻,恢复得快,等结痂脱落得七七八八,基本上看不出被霸凌过的痕迹了。
冯达旦脸上的咬伤就比较严重,要做创面修复,所以没多久就被转去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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