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斯言就缩在最下层,最小的那一格里,只有那里是空着的。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冰凉的水就顺着衣柜缝流出来,地板上一道细长的暗色痕迹,仿佛地板在流血。
“要不要吹头发?”陈岸语气轻柔,小心翼翼,像哄一只怕生的小猫,“吹完头发上床睡觉,白天肯定很累了。”
里面没有声音。
陈岸想了想,道:“还是因为那个破庙的事?……咱不信那个啊,那都是封建迷信,马克思主义者才不怕那个……”
容斯言在衣柜里躲了多久,他就在外面蹲了多久。
蹲到脚麻了,他怀疑容斯言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强行打开柜门。
容斯言没有睡着,也没有哭,只是这样呆呆地坐在衣柜里,眼神空洞疏离。
他拼命地往柜子里缩,好像希望自己成为黑暗的一份子,就此湮灭。
陈岸怕极了他这样的眼神,好像随时就要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了。
他把他从衣柜里抱出来,给他吹头发。
吹完塞进被子里,半逼半哄道:“睡觉好不好?有什么事,明天醒来再说。”
容斯言:“为什么呢。”
陈岸:“什么?”
容斯言自言自语:“为什么,我现在待在这里呢。”
陈岸一愣。
容斯言:“我现在应该去陆月生家里,去杀了他。还有冯达旦。可是我就这样待在这里,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很温馨美好。”
他的声音很冷,仿佛从很远的地底传来。
陈岸摸他冰凉的手背,反手扣住,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升温:“会的。只是我们需要时机。”
容斯言:“没用的。”
陈岸想要说话,被容斯言打断了。
“我们目前找到了什么?一个人证苏逸川,其他就没了,”容斯言自言自语道,“你知道的啊,没有物证,根本没办法判他们死刑。”
“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做的都是无用功,我竟然今天才想明白,”他抬起头来,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是没关系,我刚刚忽然想通了。”
陈岸:“想通了……什么?”
容斯言:“不要找证据了,不要证人了,直接去杀了他们。”
陈岸一怔。
“早点这么干就好了,陆月生早就死了,冯达旦也早就死了,”容斯言着魔似地道,“我们一直在走弯路啊。”
陈岸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不是的,我们不仅要报仇,还要替你父亲洗刷冤屈,他从来都不是畏罪自杀的,他是被害死的。”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做?”
陈岸说不出来。
容斯言笑了:“你看,你明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还劝我不要冲动。”
“不要前功尽弃,”陈岸低声地恳求他,“你想想,想想当初为什么要改名换姓进立藤教书……”
回想起一年多以前,恍如隔世。
容斯言抽开手,厌恶而暴躁地道:“不要表现得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
陈岸心如刀绞,却还是再一次把他的手抓住了:“没关系,我可以慢慢了解,关于你的一切,我都……”
“包括真正的我?”容斯言尖利地道,“不要装了,你没办法接受那样的我的。我刚才在柜子里想什么你知道吗?我想干脆哪天在身上绑炸药,去和冯达旦同归于尽算了,我不在乎周围会死多少无辜的人,只要他死。”
陈岸呆住了。
容斯言嘲讽道:“清醒点吧,你喜欢的是八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郁风晚,而不是我,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陋的疯子。”
他近乎发泄一般地说着这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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