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他?
他颤声道:“奴才得罪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如今要杀我,只求皇上看奴才伺候您一场份上,口谕恕罪,奴才今后粉身碎骨,万死莫辞,报答皇上深恩!”
萧偃诧异道:“太后要杀你?你犯了何事?如何不经有司审决就要杀你?”
高元灵道:“太后一心想要承恩侯府嫡女为后,奴才却觉得皇上受制于太后娘娘、受承恩侯府辖制,因此支持内阁诸位相爷的意见,选良家子入宫服侍皇上,此事被太后知道,极不满,先是无端问罪了何常安,刑讯逼供得了口供,如今何常安生死不知,太后犹不知足,仍要继续问罪于我,昨日已命人在赐酒中下了毒,奴才命大,侥幸未死。皇上,求皇上庇护,求皇上口谕,赦免奴才!”
萧偃玩味地笑了:“这么说来,高公公倒是对朕忠心一片了。”
高元灵道:“奴才今后为皇上戮力向前,粉身碎骨,绝无半点推托!”
萧偃又沉默了,大殿内沉闷之极,高元灵感觉到了难言的压迫感,他的额头抵着地板,屈辱而诧异地想,昔日那单薄又唯唯诺诺的小皇帝,什么时候竟然这么有威严?
萧偃终于发话了:“高公公,还记得韦翠娘吗?”
高元灵忽然汗湿重衣:“皇上饶命!当时奴才一切都听太后娘娘的,并非故意!”
萧偃嘴角微微带了些冷笑:“朕从藩地进京入宫,当时年幼,到了陌生地方,全赖乳母照顾和安抚。高公公你以韦氏离间朕和母后感情为由,当着朕的面,将韦氏活活杖死了。”
高元灵手都在微微发抖,皇上竟然一个仇记了这么些年!当时他才几岁?
萧偃淡淡道:“你故意当着五岁的朕的面杖杀乳母,不就是想让朕对你言听计从,畏惧你吗?”
“”如今,你要让朕赦你?”
高元灵深深将额头触在地板上,这句话让他心里充满了绝望。
“你深受皇太后及朕深恩,在司礼监多年,骄矜偏执,事君疏慢,朋比作奸,贪婪不法,纳贿营私,卖官鬻爵,贪劣实迹斑斑,实乃怙恶不悛之人。”
“若不是看在皇太后面子上,朕早已处置了你,你居然还敢到朕跟前,求朕赦免,给你一条活路?”
高元灵咬了咬牙,不再解释旧事,只是又忽然高声道:“皇上,奴才该死!但奴才这条贱命无妨,皇上想什么时候拿走都可,只是皇上如今需要人手,奴才愿为皇上效劳!奴才愿做皇上的狗,皇上让我咬谁就咬谁!奴才愿做皇上的刀,皇上想杀谁,奴才决不脏了皇上的手!只求皇上留奴才一条贱命,奴才手里还有内阁诸相,边疆大将,朝廷勋贵重臣的许多阴私不法事,奴才可交给皇上,此后他们都会听皇上的,为皇上效劳!”
高元灵底牌尽出,抬起脸来,脸上带了些癫狂亢奋,他不信小皇帝还不动心!只要给他翻身,只要给他机会翻了身!
他上前痛哭流涕,将额头咚咚磕在地上,血飞溅了出来:“皇上!奴才薄有资产,所有家财铺子,可尽充皇上内库,又有训练好的死士三十人,擅侦听机要,缉捕暗杀,人人皆可为皇上效死!”
堂上仍然安静极了,萧偃轻轻笑了声:“原来高公公是用这样的手段挟制朝堂大臣们的,朕也算开了眼了。”
高元灵呜咽道:“今后奴才就是皇上的一条恶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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