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看着。
傅希志早年刚毕业那会还在国家台拍纪录片,后来因为改制转去了电影厂,经过六七年的沉浮,最后留在小银幕。
对他而言,拍人是特长,拍景是本能。
傅希志的镜头里,少年们跃动的身影将一张白纸似的雪地衬得富有生机和活力。在这一片丰富到各有特色的动景之中,有一处仿佛被加上打光、得到了提亮,他们明明也是普通人,却在镜头的运作下却被赋予了不同的光亮。
这个注视者的视角,原本并不是特指谁。
但此刻,傅希志希望它是属于某一个喜欢聂央的女孩子,并且,她的内心深处必然有一丝情绪是怨恨的。
这样的一丝怨恨甚至超越了喜欢,才会生出一股冲动,去摧毁聂央和庄怡的美好。
在傅希志的分镜里,衔接的下一幕直转到办公室:
教导处老师在他们的某一次约会期间抓到二人,并且毫不留情立马通知了家长。
门外是挤挤攘攘想要凑热闹的学生。
至于门内,预留了一个镜头给窗台上那盆有些枯萎的绿植,以此来借喻聂庄二人感情的结局。
此事的处理结果没有明说,只有一段操场空镜留白。
在好几年前,庄渝也这样站在同一个位置,深深凝望过这片重新被雪花覆盖掉一切痕迹的草地。
后来,聂央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校。
像是在避嫌,可此举又叫人觉得欲盖弥彰。
学校里依然常常有关于他的传言:聂央去参加了冬令营;聂央去看了某某比赛;聂央在小区湖边遛狗散步捡到一只猫……
有人问,那庄怡呢?
高中刚刚进校时,大家就学过「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庄怡在庄渝去到学校那次后,不可避免地陷入萎靡期。听说她后来也考得不错,可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遇到过、像聂央这样能够惊艳整段青春的男孩。
何其相似?又何其不同……
雪停的时候终于出了太阳。
燕绥扛着冻,连拍五条之后才被傅希志放过。
他身边没有跟组助理,出了镜头自己去到场边拿保温杯喝热水。刚刚扭开盖子,一个圆圆脸的女工作人员走过来:“燕绥儿,给你这个。”
燕绥看过去,是两包暖宝宝。
“谢谢。”
他捏着已经开始发热的暖宝宝,对上她带笑的眼睛。
“是钟老师让我拿给你的。”
燕绥下意识的朝场上钟情的位置看去——
对方正在和傅希志说话。
他身着一件款式极简的黑色呢大衣,全身上下的装饰只有一条釉灰色的围巾。
钟情右手夹着一支烟,略带着一丝漫不经心,要坠不坠的,左手则扶在监视器护架栏边。
监视器里的画面,正好是燕绥刚拍的那条。
出道数年,稳坐一线,钟情理所应当适应了各式各样的目光,并且做到不为所动,可这一刻,他若有所觉的回过头,用那双深而亮的眼睛,将捏着暖宝宝、对着他手指发呆的燕绥「抓」个正着!
燕绥就像猛地被热开水烫到舌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刚想错开目光,就见到钟情眉毛一挑,指节抬动、将那支烟收进手心。燕绥甚至有一种错觉,对方是在表示「我不会在片场抽烟哦」……
午餐借用了学校食堂的场地,虽然没在人家的地盘儿开伙,还是走了个仪式祭过灶神。
管宁依然不吃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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