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
“大军凯旋……我等这一刻,已经等太久了。”
这年冬月,祁飞星年满十五,身量已然拔高了许多。
他站在树上将红灯笼挂在屋檐,伸手催促仆从:“愣着做什么,三兄近日可归,我们得先将家中布置妥当。”
“边关苦寒尽是风沙,三兄凯旋后看到家中的模样,应该会很欢喜吧?”
这日驿使带来急报,连日守在宫门前的霍家仆人惊闻噩耗,冲回家中。
“驿使来报,驿使来报!”
祁飞星挂完最后一个灯笼,站在树梢,闻言欣喜抬头,笑着斥骂:“这么焦急作甚,是不是三兄回来了?”
然而仆从委顿在地,拜匐大哭:“将军──病逝!”
三兄收复了雁门关,收复了河东地,收复了十二州……然后在年节那日,过劳病死在了边关的风沙中。
祁飞星一瞬愣怔,耳朵里一阵嗡鸣声响起,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冬日太冷了,树梢也冰冷刺骨。
随后他浑身发凉,自树梢摔了下来。
主将身死,边关敌军疯狂反扑,群龙无首下,十二州再失。
翌日,大姐披甲上阵,自请奔赴边关。
祁飞星自病床上起来,不顾阻挠驾马追至城门,却只远远见到大军末尾。
皇帝以霍家不可无后为由,将祁飞星留在了京城。
年节忽然就清冷了,祁飞星连日不吃不喝,拿着三兄前些月寄来的信件。
他仍旧没有哭,只是盯着上边写的字入神。
「若战事顺利,冬月前吾可带军凯旋。
吾终于,可带亲长尸骨归乡了。」
眼前落下一片阴影,祁飞星头也不抬,轻轻问:“战事分明顺利了,可三兄为什么不归家呢?”
手中信件忽然被夺去,随后撕成了粉碎,祁飞星忽然双目赤红,握紧双拳发出怒吼:“你──!”
“难道你还想打我不成!”二姐斥骂。
她道:“父兄战死,大姐去了边关,现在霍家就只剩下你我二人,我霍家满门忠烈,而你却在这里颓废度日,对得起他们吗!”
看着姐姐愤怒的眼神,祁飞星忽然如同收到了当头棒喝,跌坐在地上大梦方醒。
他又开始没日没夜熬读兵法,没日没夜地熟练刀剑。
在这一声声刀剑凌厉的劈砍里,二姐在屋内用浆糊,点燃烛火,仔细修复三兄家书。
随后她在窗前枯坐到天明。
可到这时,付国的败势已经挽回不了,犹如大厦将倾。
敌国国强,而付国国库日渐空虚,送往战场的物资越来越少,临到关头,是富商们纷纷散财,替边关买到足够的粮草送了过去。
断粮危机过去,后有两次吉报传来,十二州终于被收复。
然而没等京城众人高兴一阵,军队坐吃山空,已经撑不下去了。
边关将士吃完了粮草,就吃树皮,吃沙土,即使饿的皮包骨了,也怒吼着提刀上阵。
噩耗传来的时候,京城大悲。
听说霍家长女与敌军将领同归于尽后,被蜂拥而上的士兵们砍碎了尸身,徒留森森白骨。
大姐分明那么爱哭,那时候,她有哭过吗?
那一刻,祁飞星毫不犹豫地走向暗室,取下架子上那副早就替他自己打造好的铁甲。
他穿戴上身,打马一路直抵皇宫,最后跪在皇帝面前,请求带兵前往边关。
年轻的皇帝走下龙椅,来到他面前,俯身将祁飞星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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