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廷苦笑两声,低声教导弟子,“徐州就在陈王封地之旁,陈王和朝廷早已面和心不和,我这个徐州刺史,说得好听点是一州刺史,说得难听点便是去和陈王抢地盘的靶子。若是徐州当真那么好,天子又怎么会把这份差事留给我?”
元里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欧阳廷道:“里儿,我原本想要慢慢教导你为官之道。同你讲明朝廷和天下局势,但我即将要离京,时间所剩不多,之后我所说的话,你都要牢牢记在脑子里。”
元里沉声道:“是。”
欧阳廷摸了摸胡子,低声讲起了北周局势。
自古皇权旁落,宦官和外戚总是争执不休。当今天子建原帝年少登基,外戚掌权,他培养出了宦官势力对付外戚,宦官势力也正式登上了政治大舞台。之后,建原帝纵容宦官势力壮大,又用宦官来对付士人贵族。
俗话说“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能做到大官的都是世族出身。朝政和察举制已被士人贵族所把控,皇帝自然无法忍受这种情况,因此宦官便打压士人打压得极其厉害。而士人自然也不乐意被宦官打压,双方之间的摩擦变得越来越大。
宦官除了皇帝就没有其他的倚靠,他们是皇帝身边最忠诚的刀,皇帝需要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士人越是反抗,宦官做事便越发凶狠,名声也越来越臭不可闻。
“楚明丰的病,就是被宦官所害,”欧阳廷胡子动了动,手都抖了抖,声音压得极低,“那可是小阁老啊!他们连小阁老都敢害!自从小阁老一病,士人都被吓住一般,皆消停了下来。士人一消停,宦官也跟着停下了手,小阁老病重这段日子,洛阳城真是难得的平静。”
但实则,所有人都在盯着楚明丰的病。
包括士人,包括宦官,包括天子。
所有人都在等着楚明丰是生是死。
欧阳廷不知道结果会如何,又代表着什么样的意思,但他能够察觉到洛阳城暗涌的波涛。在收到楚明丰令他尽早离开洛阳的信后,他便决定信楚明丰一次,趁早离开洛阳。
他这次因为帮楚贺潮要粮就被罢黜三公,也让欧阳廷心中有了数。恐怕只有楚明丰死了,北疆十三万军队的军饷之权全部由天子一人把控,天子才会往北疆拨粮。
欧阳廷闭上了眼睛,心中突生一股兔死狐悲之情。
这天下……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元里听完欧阳廷的话后,便被欧阳廷赶回了家。第二日,元里便在洛阳城外送别了欧阳廷。
欧阳廷这个做老师的,临走之前留给了元里二十匹战马,十副玄甲,以及三十斤的金子,还有五本经书。
他拍了拍元里的肩膀,目露期许,“里儿,记得为师告诉你的话。你如今还未立冠,不急出仕为官。待到两年之后,我会为你举孝廉为官,那时你已立冠,必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元里郑重地点头:“老师,您就放心吧。”
他也觉得他需要在洛阳多磨炼上一段时日,等到有了足够的名声、人脉之后再入仕途,要起步高得多。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这些人脉与时间去积攒身家,坐稳后方逐渐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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