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水流湍急,一年到头折在暗礁上的船只无数。只消稍加伪装,就能做成一个“船沉身死”的局叫他脱身。反正小皇帝议和是假,两大营的士兵调遣是真,迟早还要同蛮国再战。
凌冽正想着,县官便和驿丞一道儿上前见礼,说给他们准备了接风的酒席。因和亲这事儿特殊,随行的军队便没有在城外安营扎寨,全部安排住在了驿馆附近。毕竟事关南境安危,没人敢轻易冒险。
舟车劳顿,风餐露宿,加上一路忧思,这顿饭凌冽没吃多少。他身边的小管事没吃几口,也急匆匆来找驿丞,说是他家王爷想洗个澡,要劳烦他准备热水。
驿丞没有多想,点点头就命人去准备了。反而是在水准备好的时候,舒明义忽然伸出手笑着拦住了北宁王主仆,“王爷,我听说,那小蛮王可凶残无道、喜怒无常得很,若他一怒,便是流血漂橹。”
元宵不懂舒明义在说什么,凌冽却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本王说过,本王的心愿不过是天下平宁。”
听他这么说,舒明义这才耸了耸肩,“那便好,王爷请——”
元宵莫名其妙地瞪了舒明义一眼,推着凌冽回到驿丞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房间正中的浴桶已经放好,只是这驿馆的下人不够细心,准备的还是寻常木桶,那高高的桶壁对不良于行的人来说可算个不小的挑战。
好在元宵伺候主子做惯了这些事儿,力气也够,稳稳当当地就将自家王爷抱起来放入了水中。凌冽撇了撇嘴,最终选择什么也没说,温热的水确实能够洗去烦恼。
元宵却看着凌冽,忍不住又偷偷抹了抹泪:他们家王爷瘦了很多,身上留下了许多淡粉色的疤痕。原本能骑马射箭的人,如今却只能拘束地坐在窄窄的轮椅上,去哪儿都不太方便。
吸了吸鼻子,元宵缓了缓,才开口小声地同凌冽聊天,“翰墨说他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已经先叫人南下配合咱们,他再确定一两件事,随后就会到了,”想了想,元宵又补充一句,“还有两大营在调兵,筇州和庐州的部队也有些动向。”
凌冽想着前世小皇帝那些动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缓过劲儿来,他们就忽然听见了楼下一阵惊慌的脚步声,而后就是一声尖叫,“走水了——!”元宵愣了愣,有些慌张地就要去抱他们家王爷。
而凌冽看了看窗外的烟,推开了元宵的手,让他不必惊慌,他在北境看过那么多的大火,这种烟大的反而火势很小,凌冽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水,觉得有些可惜,他原本还想多泡一会儿。
最终,元宵还是将他们家王爷从浴桶中捞出来,穿上明衣、擦干长发。凌冽受伤以后,本来还要按摩双腿,可元宵还在擦头发的时候,房门就被人从外面不客气地撞开,舒明义脸色惨白地带人匆匆进来,见凌冽还在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元宵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盯着舒明义说了好几个“你”。舒明义却抢步上前,看着凌冽,声音有一丝微微的颤抖,“我以为,王爷是重诺之人。”
凌冽没说话,只抬眸静静看他,那一双美目若寒星,跟着舒明义的几个小兵觉得其中有坚冰、只看一眼都觉得遍体生寒,反是舒明义看了一会儿,最终也是垂下头道,“还请王爷先离开驿馆,我们要彻查此事。”
元宵急了,大叫道:“王爷头发还没干呢!腿也还没按摩,而且他衣服都没换,不能出去!”
舒明义看了一眼凌冽膝盖上的伤痕,最终别过眼,让士兵们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