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无数荒唐的光影:
玉楼金屋,翡翠衾深。芙蓉襦暖,欺香翠晃。
小蛮王烫得更岩浆一样,凌冽觉得自己再不做点儿什么,就要被拖曳而下、烧个粉碎精光。
当着蛮国上下百姓的面儿,他不能动怒、不能推开小蛮王。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小自己五岁的家伙轻薄。
常年行军练就的机敏让凌冽在关键时掐下一整朵完整的鲜花,而后他抬手将小蛮王垂落的金色长发别到耳后,顺便将那朵花给他簪上。
蛮国,只有姑娘簪花。
若是将一朵花戴到了蛮族男子头上,多半是挑衅、是宣战,是在一场痛快的摔跤比武后、胜者掷向败者的嘲笑和侮辱,是对那些身体孱弱、不能参军的蛮族男子的标记和暗讽。
凌冽这突兀的动作让小蛮王回神,意识到凌冽做了什么后,他也微微愣住。
周围的歌乐和欢呼声渐渐停了,整个平原陷入一片尴尬的死寂。百姓们呆呆看着凌冽,还有头上戴着一朵大红花的大王。
就连王府的影卫们都暗中抽了一口凉气,他们悄悄将手摁在刀把上,戒备而警惕地看着小蛮王。
微风吹拂,花雨点点。
凌冽深吸一口气,定住心神后,他稍拉开了一点距离,也学着小蛮王先前的样子微垂眼眸,柔声道:“……花,好看的,送你。”
小蛮王有些懵怔,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有惊诧,有恼怒,还有一丝邪狞。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胸膛起伏,审视地盯着凌冽的额顶:那里有一只雕镂了螭纹的玉冠,穿过长发的青碧玉簪却是天然无饰,只在尾端用银丝描了一尾鸟羽。
而后,小蛮王戴着那朵花“噗”地一声笑了。
他没再唐突动作,而是弯腰给了凌冽一个热乎乎的拥抱,用只有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锅锅好坏喔。”
凌冽的脑袋被迫埋在小蛮王怀中,闻言,他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以某人之道、还施彼身罢。
小蛮王轻轻蹭了蹭凌冽,眸色沉沉地舔了舔嘴唇:
哥哥好坏,但他好喜欢。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小蛮王满不在乎地顶着大红花起身,也顺手从那捧花上择下一朵下来别到凌冽冠上,似笑非笑地,“发发,锅锅也戴。”
被迫也戴上大红花的凌冽:“……”
这次,周围百姓哄笑起来,其中几个胆大的小伙子“唷唷”地吆喝了两声,那些弹四弦琴的人也回过神来,纷纷笑嘻嘻地拨弄琴弦,又是一首欢快而轻柔的舞曲。
姑娘们也回过神来,嬉笑着重新挽起手臂,跟着那动人的旋律又跳起舞来——
旁边的八字胡大叔这才松了一口气,而王府影卫也极有眼力劲儿地推着轮椅走上前来。小蛮王看了那轮椅一眼,有些泄气,他没放开凌冽,瞬间又转出个心思来。
他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而后一本正经地对那大叔说了一串苗语。
大叔听后眨了眨眼睛,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他虽生气,却还记着不能当着众多百姓下大王面子,便咬着后槽牙,用汉人官话警告道:“……大王,您要点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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