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元宵离开前替他泡了一壶茶,凌冽挪动了一下,伸出手去想够那放在圆桌中间托盘上的壶,结果这新制的代步轮椅十分不便,他才一动就往后一滑——
计算好的距离由此变长,凌冽腿上没力气,只能一个趔趄、整个人朝前扑下。
他有些郁卒,心里多少有些厌弃废了的双腿。
没有预想中的摔痛,腰上一紧,凌冽便整个人落入了一个滚烫如骄阳烈日,却带着丝丝米酒甜香的怀抱里——
骤然旋转的天地,让凌冽有一瞬间的迷惘。
屋内凤首台灯暖黄色的灯火摇曳,竟给他勾勒出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凌冽眨了眨眼,抬起手来想碰一碰这暖洋洋的明日,结果伸手便触着一堵硬邦邦的墙。
“唔……?”他困惑地推了推:天上,怎会有墙?
那墙似乎被日光烤过,很暖、会动,还很弹,像京城糖水铺里贩的透亮荸荠糕一样。凌冽两辈子都没摸过手感这样好的墙,一时没忍住,便将整个掌心贴合上去,重重地捏了两把。
“嘶……”
“墙”往后躲了躲,还发出一声急促的粗|喘,清爽的声音闷闷的,“锅锅你、你别耍流氓!”
凌冽讶异地眨了眨眼:墙,还会说话?而且声音听上去……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回神——这怪腔怪调的中原官话!
凌冽飞快地甩了甩头,将眼前浮起的所有混乱光影驱散,终于看清了——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正看着他发愁的小蛮王。
他想起自己因口渴去拿茶壶,半道儿上轮椅不听话地跑了,然后,然后……
凌冽皱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靠在小蛮王怀里,手掌还依依不舍地贴着人家胸|脯。
端正斯文了两辈子的北宁王从未有这样尴尬的时刻,他耳尖发烫,讪讪地收回手,抿了抿发干的嘴唇,道:“……是你呀。”
小蛮王拧着眉,看见凌冽薄红的耳尖呼吸又重了重,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嗯”了一声。
暖黄的灯光将这南境儿郎蒙上一层金纱,深邃的绿眸像极了刚从翡翠原石中开出来的纯种|色|货:碧色纯正,光泽鲜亮。
凌冽仰头看着,又想起西域敬献给父皇的那株宝树,忽然觉得那样珍贵的碧树夜明珠也没甚稀罕,还不及这双绿色眼睛的万分之一。
他这样想着,便抬起手,想轻轻碰一下那漂亮的宝石。
结果小蛮王却防备他撒疯,他才一动,双手就被紧紧地摁住。
“锅锅别闹。”
“……”没碰到宝石,凌冽有些憋屈,他瞪了小蛮王一眼,而后嘟哝道:“渴……”
小蛮王被他这无意识黏腻的尾音撩得头皮发麻,鼻尖也渗出一层薄汗,他摁着凌冽的手,用虎口的粗茧和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凌冽漂亮的腕骨,在心里将大巫讲给他那些枯燥的长生经念了好几道。
而后,他静下心神,手臂施力将凌冽抱起,稳稳放到了床沿边。
待凌冽坐定,他才转过身去倒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