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正在那刑架旁慢腾腾地磨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囚犯跪倒在地上破口大骂,似乎很不服气。
凌冽对蛮族这种在“自家王宫中杀头”的行径有些不解,却也没想多看。
可就在他们快要离开时,他却骤然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线,那声音混杂在几个囚犯高声喝骂的苗语中,听上去发着抖,似乎在求饶。
倒不是北宁王对凌|虐犯人有什么特殊的兴趣,只是这声音,分明是那个在灵虚渡害他坠江的百越国小王子!
“元宵等等。”
“嗯?”元宵顿住脚步,“王爷您想看这个?”
凌冽指了指刑架后、较高杆子上一个披头散发的蛮人,“他好像是……百越国的小王子。”
“就害您落水那混蛋?!”元宵当即调转轮椅,“那必须看!”
他们也没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停在长廊上。
几个骂骂咧咧的百越国俘虏被摁着趴到了准备好的大木桩上,行刑人手起刀落,却并像中原刽子手那样利落地一下将人的颈子斩断,反而划拉出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喷洒、正好溅了那小王子满脸。
在京城时,元宵就听过百姓议论:
说,上刑场被杀头时,家里人一定要提前打点好刽子手,叫他将刀磨快些、下手利落些一刀两断,犯人才不会活受罪。若是家中没有打点过,钝刀子砍头只怕要剁七八下,犯人惨痛异常更是饱受折磨。
这边,百越国的俘虏们倒都硬气,但那小王子却明显被这行径吓坏。
他面色僵白、抖如筛糠,没等第二刀下去,他裤管上湿了一大片,淋淋漓漓从高杆上滴落。蛮国围观的百姓哄笑,百越国俘虏脸上也无光,小王子木着眼睛,很快晕了过去。
斩首还在继续,但凌冽已没了兴趣,他拍了拍元宵的手背,“走罢——”
“嗯?王爷不看了?”元宵有些意犹未尽,“这不还没轮到他的嘛?”
“蛮国不会动他的。”
“啊?”
凌冽看了看那个那根高杆:杀鸡儆猴,不过如是。
如今形势不明,百越和蛮国在地缘关系上极近,凌冽不认为蛮国会冒然杀死敌国王子。
“走吧,这里都没太阳了。”
元宵低头看看果然太阳已经挪到了另一条长廊上,他没多想就推着凌冽追着阳光朝前走——
中央广场之外,就是西屋。
这里的屋子前同样有一片开阔的小花园,小花园里没什么植物,倒是有不少绿油油的低矮灌木,灌木之中,横七竖八地堆着不少上等金丝楠木。
在那堆木料中间,露出一颗吸满了阳光、金灿灿的头。
小蛮王鼻尖上挂着汗,满头卷发随意地散落下来,有些黏腻地沾到了他结实的胸膛上。他浑然忘我,只抱着一只刨子,苦恼而认真地翻一本明显来自中原的线装书。
元宵抿了抿嘴,忍不住小声咕哝道:“……怎会遇到他!”
凌冽没应,远远看小蛮王那郁闷的模样有些想笑——这么大的个子,在外装得高贵冷峻,私下里一双绿眸却盛满疑惑,倒像极了他在北境见过的一些野生小狸奴。
看到凌冽有些上扬的嘴角,元宵恼火极了——这勾人的碧眼狐精!
他蹬蹬两步,想要挪过轮椅带他们家王爷走,结果用力过猛、力气太大,那临时搭成的木轮椅竟在花砖上磨出了很刺耳的“吱呀”一声。
小蛮王被吓到,眯眼抬头,却在灌木丛后看见了眉眼微弯、隐约在笑的凌冽。
“唰”地一声,小蛮王的脸登时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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