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你说哥哥他会在意人的出身吗?”
伊赤姆大叔眉心一跳,讶异地看向他们家大王。
而乌宇恬风似乎只是一问,也没想当真从伊赤姆这里得到答案,他看了凌冽离开的方向一会儿,摆摆手,反而先一步朝殿阁的方向走去。
○○○
王府的密信来自北境。
这几个月,翰墨一直蹲伏,总算叫他寻着时机再次见到了那位神出鬼没的“简先生”。戎狄内部的纷争依旧不断,但明显支持二太子继位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位简先生也就借着休战时间,再次来了云州。
最近京城事多,翰墨听见手底下人来报,说看见简先生,也有些意外,毕竟黄忧勤没机会脱身。
然而这一次,那简先生来云州,似乎并不是为了见人。翰墨亲自跟着,见他登了附近一座名为凝光的山。云州已属边地,凝光山更偏北,山坡北侧就是一望无际的戎狄南草原。
往来,京中流徙罪犯,都是晓谕天下,道一句:逐凝光山北。
此山巍峨,峰峦险峻。
中原人认为此山不吉,而云州人更是将此山当成了荒山乱葬岗,光秃秃的山脊上,道路两旁布满了荒坟枯骨,其中不知有多少流徙路上、身死异乡的可怜人。
原本简先生身边还跟着几个戎狄猛士,他们在云州城里转了转,竟走入了几间香烛店内买了中原人祭告用的冥钱纸锭、香烛供品,然后简先生就独自一个人拎着这些东西上了山。
翰墨远远缀着,也不敢太靠近,简先生也没有专门拜祭什么坟茔,只在山顶对着东方三叩首,然后絮絮说了一些话、祭拜着。
凝光山上风大,他的话翰墨因为距离远没能都听清,最终落笔写在信笺上送到南境,也只有简单的“元徽五年上巳”和“简先生每年都会在六月前往凝光山拜祭”两句。
树屋距离羁押阿曼莎的监牢较远,凌冽现在是回到了从前他住过的南屋内。
他捏着信笺的一角凑到烛台上点燃,然后眯着眼睛,默默地看着那一张薄绢在炭盆中化为焦黑。
元徽,是他父皇的年号。
凌冽生在元徽三年,书信上提及的元徽五年,他才两岁,尚不记事,但后来听宫里人说,那年上确实发生过一件大事,牵扯他的生母在内。每每提起,那些嬷嬷们总是眼神躲闪,不敢多语。
后来他大了,渐渐探知,元徽五年,父皇的新宠容美人有孕,喝了一碗她母妃赏的汤羹后却落红小产,打下个已成型的男胎来。
一番彻查,只说贵妃并非故意,那汤羹是御赐,贵妃也是好心,但其中所用的汤料与容美人饮的一味药、药性相克。因此,父皇只罚了母妃一个月宫俸,处死了经手此事的宫人太医,又赏赐容美人宝物安抚,没再深究此事。
可惜,容美人一念生恨,终于埋下祸根,第二年上就找机会下毒害死了贵妃。
如此,才有了元徽六年的那场惨祸:牵涉其中的后宫妃嫔都落狱死罪,而太医院也被震怒的明帝血洗。如孙太医,若非早早被人使绊子暗害,只怕也会折在这场祸事里。
上巳……
凌冽揉揉太阳穴,那容美人的孩子似乎就折在二月末、三月里,倒是离上巳日很近。
至于六月……
他的母妃骤然薨逝在四月廿八,父皇悲痛之余,命亲信彻查此事。那亲信得力,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查清了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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