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何等聪慧,从舒氏的眼神中读出了他的猜测,他也不藏,直接坦言道:“没错,火是我放的,但我并非八岁就奔了戎狄,戎狄尚武,一个八岁的孩子过去只会变成无用的奴隶。”
他顿了顿,讽刺地看舒氏一眼,“我是被镇北军所救,在军中改名换姓,先过了三年。”
“镇北……军?”
简先生面上在笑,眼中却一点儿笑意也无——镇北军那般英武,郭云老将军亦是刚毅无双,军中收留的孤儿孩童们聚在一起,战时帮忙做杂事,闲下来却都能在军中读书习武,人人无二,皆是子弟。
那样的忠君良将,最终就因为朝堂纷争、外戚争斗,被流放一般丢在北境数年不得重用。后宫无见识的女子,还妄图用功高震主来约束郭云,以为老将军心中跟她们一样想着权力、想着金钱。
后来,简先生是趁着镇北军和戎狄开战,才找到机会去到了戎狄阵中。
他看透了蠹虫遍地的朝廷,也知道了后宫外戚的蝇营狗苟,他不像自己那个傻弟弟还妄图走郭云心怀青天、我心可鉴日月的道路,这腐朽到根儿里的皇廷,只有彻底清创、血洗干净,才能再造乾坤郎朗。
舒氏看着他,疑惑道:“既得镇北军收留,你为何还要投戎狄?”
简先生道:“郭云愚忠,没有出路。”
舒氏一顿,古怪地看他,“他救了你,你却帮着戎狄害死……了他?”
“不破不立,”简先生耸耸肩,“忠于愚主,倒不如全部推翻重来。”
“所……所以你就,你就借外虏的力量么?!”舒氏的声音陡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简先生。
“我只看结果,”简先生看着舒氏,哂笑道:“怎么皇后娘娘为嫡母,如今要来管教我了么?当年父皇赏您珍贵的血燕,您贤惠大度,将这东西转赠给了正当盛宠的苏贵妃,她不敢盛您如此好意,便又做了顺水人情,将东西送给了当时怀有身孕的容美人。”
舒氏一愣,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件事。
“容美人在宫中无亲,家中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能得贵妃恩赏,自然是感恩戴德,”简先生讽刺地勾起嘴角,“结果,就在她饮下那碗血燕后,没过一刻钟就惨痛异常,最终被打下了一个已成型的男胎来。”
“事后,父皇命人彻查,发现只有您宫中的——”简先生顿了顿,看了旁边的夏嬷嬷一眼,“您宫中的如秋姑娘去过太医院问药、取了一些能落胎的药料,父皇不忍伤您这位发妻,便小惩大诫,直说是血燕和容美人素日喝得安胎药相克,惩治了两个太医就罢。”
“可容美人却以为这是父皇对宠妃苏氏的偏私,次年上,元徽六年,下毒害死了她,”简先生说到这里,他一双下场的眼睛中淬上了寒毒,“也是同年,父皇彻查此事,竟说是我母妃教唆,实际上,那毒药,分明就是您无意识中同她闲聊,说了我母妃宫中,栽种了毒草。”
“父皇为了皇家颜面,竟说是我无辜的母妃唆使,震怒之下、杀了我紫氏满门!”
“……”舒氏一个踉跄,幸得身边夏嬷嬷搀扶,才没有跌倒,她没想到——这人八岁出宫,如今十余年过去,他竟然还能将这些宫闱之事查得如此清楚!
甚至,还知道了是她告诉容美人丽妃宫中有毒草!
“当年你藏得确实深,”简先生看着她,“我也是在我那皇帝来到北境后,才渐渐想明白这一切的——除了容美人之子,再到我和皇弟,父皇膝下能承继大统的,不就只剩下您那宝贝儿子么!”
舒氏抿抿嘴,想要反驳,却最终没有开口。
她确实为了儿子,暗中下手害死了不少先帝的孩子,但……
舒氏神色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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