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转念想想, 却也不打算说什么。毕竟他没拉她一起动手干活, 只是自己有兴致就自己干,随他高兴也就是了。
她于是起来梳洗用膳后就自顾去东院瞧了瞧。
东院小小的一方院子里现下住了安家三口人,三人里却有两个在卧床养病, 只有安氏的妹妹自己在院中的松树下捡松枝玩。
她捡松枝的地方离院门不远, 楚沁一进院子她就注意到了, 即刻跑过来,仰头道了声:“楚娘子好!”
“不怕我了?”楚沁衔着笑,四下瞧瞧,又说, “我倒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清脆道:“我叫安迎娣。”
这名字令楚沁不自禁地蹙了蹙眉,但她很快缓和下来, 又问:“你姐姐起床了没?”
“起了!”迎娣边说边往屋里跑, 边跑边喊“姐姐, 楚娘子来了!”。楚沁看得笑了笑, 举步进屋,刚迈进堂屋却听卧房里有个声音含着分明的不满,道:“这是国公府的宅子,不是姑娘在乡野的家。姑娘该好好学学规矩,没的让人拿了话柄,倒给姨娘招惹麻烦。”
楚沁足下未停,迈进卧房门槛又绕过屏风,抬眸正好瞧见了说话的人。这人她隐约有些印象,知是安氏跟前的掌事,不由瞥了她一眼,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向安氏的床榻。
安氏见她进来就要起身见礼,楚沁伸手一挡,自顾坐到床边:“你怎么样了?”
“还好。”安氏低着头,“大夫说别再动气,养养就好了。”说罢顿了顿,又言,“多谢娘子。”
“客气了。”楚沁颔首,略作沉吟,到底是没绕弯子,开诚布公地告诉她,“我没打算把你母亲和妹妹留在这院子里。道理我也不瞒你——你是姨娘,她们是下人,若她们留在这里,便是你们自家人不在意,旁人也多少会别扭,碍于你的面子,也不好让她们做什么。”
安氏面上顿显紧张:“那娘子想让她们……”
“别慌,我既留了人,自然也不会倒手再把她们卖了。”说话间她听到动静,回头一瞧,原是安迎娣将高氏带来了。高氏昨天险些用碎瓷片割喉自尽,流了不少血,现下仍脸色惨白,但还是见了楚沁就要跪:“楚娘子……”
“免了。”楚沁忙递了个眼色,清秋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了。
楚沁续着方才的话题道:“我正跟姨娘说你们日后的去处呢。若留在这里,怕是不大方便,好在我们名下还有一处庄子,是定国公府的老夫人送给三郎的,已不算国公府的家产,是三郎独有的。等你养好伤就带着迎娣过去吧,那边差事不多,人也简单,你们母女好好过日子。”
她说这话时语气淡漠到有些刻意,因为不想给她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安氏看着她哑了哑,没说出什么,高氏连连点头:“都听娘子的。”
楚沁垂眸,从袖中抽出两页纸,正是昨日刑部官所写的借据。她不疾不徐地告诉高氏:“我不会真拿着借据跟你们要钱的,你们每个月的月钱都可自己留着。但若安成仁去找你们,你们也不必怕,这借据我会一直留着,他知道你们钱还没还清便也不好做什么。再者,田庄那边也有人值守,若他真敢胡闹,你们大可叫人把他打走。”
高氏仍是连连点头,满目感激:“多谢娘子!”
楚沁笑了笑。
其实她留着这借据是打了两样主意,其中一样却是为了她们母女好,以防那安成仁再犯浑。另一半却也是为防着安氏——因为前后两世遇到的种种,她虽愿意救安氏一次,却也实在对她没多少喜欢,遑论信任。因此她不得不防着安氏恩将仇报,有这样一张巨额的欠条捏在她手里,她就相当于捏住了她们一家子的性命,安氏来日想算计她的时候,也得多琢磨琢磨。
她说清了事情也就不打算在东院多留了,起身就往外走。临至门口又想起什么,驻足说:“一会儿王宇会拿身契过来,你们签好,便可拿去户部办户籍了。再者——”她的目光落在迎娣面上,“若要改名,文书也有现成的,可以改好一并送去,免得日后费事。”
这话高氏与安迎娣一时没反应过来,安氏却听得一怔。楚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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