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笑了声:“多谢大夫。”说罢递了个眼色,示意清秋请大夫出去。清秋明白他的吩咐, 从铺纸研墨请大夫写药方与医嘱、到给赏钱连带送大夫离开的差事就都担下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 裴砚隔着榻桌伸手, 摸了摸楚沁的额头:“别发呆了。”
楚沁低着头,哑声嗫嚅:“怎么会这时候有孕呢……”
一定是这一世的他太“热情”了!三天两头地折腾她,难怪孩子都会来得早!
但这话落在裴砚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他只道她还在发愁钱的事,因而觉得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便踱过去坐到她身边,揽着她宽慰道:“孩子既然来了, 就是咱们的福气。你只管好好安胎, 钱的事有我。”
楚沁渐渐回过神来, 知道他想岔了, 还是道:“商铺与田宅我还是要去瞧瞧的。”
裴砚说:“别去了,费神。”
“哪就那么娇贵了?”楚沁歪头,执拗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听说有孕的时候若一直闷着不动,生孩子的时候反倒会难。”
“可现在是头三个月。”裴砚说边抓住她的袖口,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就有了耍赖的意味,“你便是要管,也等等,好不好?等过了三个月,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不待她答就双臂一张将她抱住了,这回连口吻里也带了耍赖地劲儿:“听我的吧,我不能让你出闪失啊。说得难听些,孩子留不住不打紧,你若伤了身那就……”
“呸!”楚沁赶紧制止了他这不吉利的话,脸闷在他怀里,暗暗嫌他的口吻肉麻。
为免他继续软磨硬泡,她勉强同意了:“行吧,那就等等,我先养养。”
“乖。”裴砚满意地笑了声,继而忽地起身,将她打横抱起。
“啊!”楚沁惊然轻呼,定神间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杏目圆睁,“别乱来!”
裴砚自知她说的“乱来”是指什么,眉宇不快地挑了挑:“我送娘子上床早些歇息,娘子在想什么?”
“……”楚沁绷着脸,“我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裴砚点头:“那我记住了。”说着在她眉心一啜,大步流星地走向床榻,平平稳稳地把她放下。
上了床,楚沁睡得极快。但多半跟有孕没什么关系,只是今天忙的那些事实在太劳神了。
沉睡中梦境浮现,楚沁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上辈子初次有孕的时候。那是在几个月后,夏末秋初之时,府里的黄大夫告诉她,她有喜了。
说来好笑,当时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比今日还要高兴些——因为当时她没在走神,更没有像今日这样笃然地觉得“孩子不会这时候来”,听了大夫的话立刻喜上眉梢。
可那个时候,她却没见到裴砚的喜悦。
因为裴砚当时不在正院,而她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及时告诉他。
那时她觉得,刚有孕时既然胎像不稳,就有可能会失了孩子。若直接让他知道了,后来这孩子却没了,他一定会很失望。
所以她告诉他有喜的时候,身孕都快五个月了。其间她不仅要瞒他这件事,还要拐弯抹角地婉拒他偶尔的“动手动脚”,活得实在心累。
现在想想,那会儿她可真是学贤惠学得走火入魔了!其实这样的事她何必瞒他?又何必怕一旦小产会让他失望?这也是他的孩子,生死病痛都该让他知晓,便是真有什么闪失也不该是她一个人担着!有孕时的喜也好悲也罢,他都很应该跟她一起尝。
楚沁被这梦境搅得心神混乱,加之前一日又累着了,她这一觉睡得分外的长。
裴砚倒照例起得很早,起身时见楚沁睡得正沉,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不待更衣,就几步走出了卧房,唤来王宇:“三件事,你记清楚。”
王宇竖起耳朵:“公子请说。”
裴砚道:“第一,拿我的腰牌去东宫禀话,告诉太子殿下我娘子有喜了,我要告假三日;第二,去府里告诉父亲母亲沁沁有孕的事;第三……”他做贼似的回眸睇了眼卧房,压低声音,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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