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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日,就连她的母亲郭大娘子与素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氏也听说这事了, 郭大娘子闻讯后眉头皱得极紧, 安氏却不明白:“妾身怎么觉着, 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

她茫然地停下手中的绣活,看看郭大娘子,又看看楚沁:“若他太子之位稳固,这天下的确迟早都是他的。储君废立又关系重大, 陛下也的确不能肆意妄为……”

安氏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数,数来数去, 觉得哪句话都是在理的。

楚沁笑叹:“道理是这样, 可这些话, 就是不能明着说的。”

尤其是那句“这天下迟早都是他的”。虽然皇帝驾崩、储君继位, 乃是合理合法的事情,可若明着说出来,听起来就像是儿子盼着当爹的早亡,那是大不孝。

况且皇帝还刚大病了一场,此时正是对生死之事最为敏感的时候,哪里听得了这个?

但裴砚说太子没说过,楚沁也是信的。太子这个人把温润与仁善都刻进了骨子里,素日行事也谨慎,这样口无遮拦的话,属实不像他说的。

那若真是霍栖在信口胡言——楚沁虽住着人家的宅子,心底也还是忍不住地想,很该让霍栖吃点教训。

然而,又几日过去,不仅是霍栖吃了教训,整个事情都有点往他们意想不到的局面发展了。

首先是他们听闻霍栖挨了板子。这板子不是皇帝打的,也不是太子打的,是昌宜伯爵府知道儿子惹了祸,直接向东宫告了假,把人扣在府里教训了一顿。

至此还算正常。但紧接着,皇帝下旨去行宫避暑,阖宫几乎都去,随驾名单里却独独没有太子的名字。

这样的事,几乎是在明晃晃地表明皇帝的态度,京中一时之间议论四起。

太子不去,如裴砚这样的太子近臣自然也不能去,可这却不影响皇帝下恩旨命重臣随行。为着从前延绵数代的交情,如今的定国公虽未入朝为官,却也得以伴驾,连带着底下的几个儿子也都同往。

如此这般,裴砚就成了唯独被丢下的那一个。

再然后,楚沁又听裴砚说,霍栖入了诏狱。

“诏狱?!”楚沁直被这两个字吓得毛骨悚然,目瞪口呆地盯了裴砚半天才问出下一句,“当真的?!”

“嗯。”裴砚面色沉沉,默了许久,又道,“陛下亲自下旨,让禁军去拿的人,昌宜伯已赶去行宫陈情了,但……”他摇摇头,“陛下在气头上,只怕是不会听。”

一派紧张里,夏日里的第一场细雨就这样落下来。那日的天色阴沉得很,沉甸甸地往下压着,闷热蔓延了大半日。

但待到雨水落下,那雨却下得淅淅沥沥的,怎么也下不畅快。楚沁坐在廊下望着满眼葱郁发呆,眼看着雨水一点点将沾染灰尘的枝叶冲洗干净,分辨不清自己心底在想些什么。

行宫之中,皇后思索再三,还是出了殿门,在宫人们的前呼后拥下去往清凉殿。还没到殿门口,就看到昌宜伯在殿檐下跪着。

看这架势不用问也知道,陛下这是没见他。皇后心下一喟,举步上前,却没底气停下来与昌宜伯多说一句话就直接迈进了殿门去。

迈进殿门的瞬间,她发觉她心底竟是慌的。她与皇帝当了二十几载情投意合的夫妻,不论是宫中紫宸殿还是行宫清凉殿的殿门她都已不知出入过多少次,但现下她竟然怕了。

因为她近来愈发觉得自己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从他上一场大病开始,她就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了。

皇后就这样心神不宁地走到内殿门口。她自婚后不多久就得了恩旨,出入天子寝殿不必通禀,二十多年来都进出自如,现下却顿住了脚,迟疑再三还是跟殿门口的宦官道了句:“帮本宫禀个话吧。”

那宦官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继而躬着身子推开殿门,举步入殿:“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内殿之中,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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