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的人,伯爵府不认她的!求您看在稚子无辜的份上放她一马吧!”
那婢子说罢就连连磕头,撞在地上嗵嗵直响。裴砚伸手挡在她肩头,沉了沉,道:“你说得对,你们娘子不是昌宜伯爵府的人,日后也记住这句话。”
婢子闻言一怔,满目惶惑。裴砚不再与她多言,几步走到花痕面前,颔首道:“我是定国公三子裴砚。霍栖如今生死难料,让我先带你走。来日若他平安,我自会送你回来与他团聚;而若他出了闪失……”他语中稍顿,目光投向花痕身后那两个惊魂不定的孩子,“人前人后,这两个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什么……”花痕一时回不过神,某一刹间突然意识到他的话意味着什么,蓦地摇起头来,“若、若他走了,我们母子就随他去!”
“他将你们托付给我,便是想让你们好好活着。”裴砚温声,转念想到事情未有定数,便也不急于再劝,“无论如何,先随我走。去我那里安心等他的消息,免得节外生枝。”
花痕迟疑着点了头,就要带着两个孩子随他走,但刚走了一步又警惕起来:“我怎知……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裴砚无奈,只得再度摸出东宫的腰牌给她也看了。花痕不似那小厮一看就信,接过去摸索着仔细分辨了半天,觉得与霍栖身上那块别无二致才总算放下了戒心,又低着头轻声解释:“公子恕罪,妾身自己的生死没什么,但妾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得不谨慎行事。”
“我知道。”裴砚不在意的笑笑,伸手一引,请她先出去,“马车就在门外,你去车上等我。”
花痕不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便依言出门。裴砚睇了眼那婢子,吩咐她为花痕收拾些日常所用的东西带走,又命那小厮将院子里余下几个下人也都喊了出来,最后找了他们一干人的身契,这才举步出去。
花痕坐在车中心神不宁,片刻的工夫里就揭开窗帘往外看了好几回,只觉得那雨幕都让人心慌。好不容易等到裴砚出来,她莫名安心了些,总算定神做好。然而却不见裴砚进车厢,再往外一瞧,就见裴砚已在车辕上坐定了。
花痕一时不太好意思,张口就说:“公子不进来坐?”
裴砚偏了偏头,但没看花痕:“男女授受不亲。”
花痕一怔,这才恍惚自己所言不妥,顿时面红耳赤,不再说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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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中正院里,楚沁望着窗外的雨帘,心底莫名的不安。这种不安惹得她心慌,她本以为是孕中的不适,后来却渐渐发觉似乎与孕事无关,只是一种说不清的难过,虚无缥缈,摸不着边际。
她于是只得自顾自地缓着。明明母亲就在身边,安氏也在不远处的圆案旁做着女红,她却不好跟她们说什么。
如此一直到了临近晚膳,安氏先一步告退回了西院,郭大娘子瞧了瞧时间,起身走到她身旁:“该用膳了。”
楚沁面前回身,轻道:“娘先回去和爹爹一起用吧,我还不太饿……一会儿等等裴砚好了。”
到底是活过一辈子,遮掩一点小情绪对她来说还是不难的。郭大娘子便没有多心,只笑了笑:“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瞧裴砚近来忙得很,若他回来得太晚,你多少先吃一些。”
“我知道。”楚沁抿着笑,让清秋撑伞送母亲回去。等郭大娘子一走,她就又继续发起了呆。
雨下得够大的时候,天地间都会被水雾笼罩,那水雾透着寒气,遮挡视线,让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的,连面前这方小小的院子都变得一眼望不到尽头。
楚沁觉得发冷,不是身上冷,是心底冒着凉。
她不受控制地冒出虚汗,却无意唤人进来侍奉,只生出说不清的探究,想为这种感觉寻到一个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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