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渊帝盯着人儿的动作,眉眼间的戾气消了些。他将手指稍稍朝内一偏,非但没有抽离,反而将更为柔软的指腹送了进去。
他另一只手正扶在少女腰侧,小心翼翼地将人怀抱在内,连那宽厚劲瘦的肩也做了枕垫,任她轻轻倚着。
等人咬够了,又或许是彻底没了力气委屈巴巴地松了口,他才趁势从曹陌捧着的药碗里舀上一勺,仔细喂了进去。
那药汁极苦,小姑娘哼唧了几句,却发现对方难缠得紧,一点退让的余地都不给,眼泪霎时就下来了。
她小脸苍白着,睫上悬着一滴滴泪,像只被抛下了的小兽,连哭都是悄无声息的。
却不知愈发惹人心疼了。
一片水渍在雍渊帝衣襟处晕开,他垂眸望着在怀中哭泣的小猫儿,至高无上的帝王第一次体会到了无措的情绪。
他瞥了眼尚未见底的药盏,抿了抿唇,终究是放下了手中的瓷勺,转而抚上了人儿的背,一下又一下。
安抚这个词对于雍渊帝来说太过陌生,在他前数十年的时光里能跟这两字勉强挨得上边的,大抵只有某些时候对臣下的赐恩。帝王权术而已。
可眼下是不一样的。
雍渊帝听着人儿渐低的啜泣声,用帕子一点点擦去了小姑娘额上浸出的汗。
怀里的人抱起来轻飘飘的,衣裳都显得十分宽大,正软乎乎地靠在他肩上,丝毫不见当初的活泼肆意。
他精心养了这么久的小姑娘,不过一夕便被人欺负成了这幅模样。
是他大意了。
曹陌捧着手里的药盏弓身站着,连弯腰的弧度都未变分毫,却在那声低低的呜咽声响起时颤了一下,骤然亮起的眼里满是绝望时望见曙光的庆幸。
“疼...”
大太监不顾礼数地抬起眼往雍渊帝怀中望去。
小姑娘颊上还残存着将落未落的泪,长睫轻轻颤着,如羽毛般撩拨着人的心弦,“阿娘...岁岁疼。”
雍渊帝轻抚着的手一顿,却在转瞬间又恢复如初。他怀抱着人,用尽了此生的温和。
少女轻咽着,微颤的眼睫又渐渐慢了下来,仿佛刚刚那一声便耗光了她所有的气力。
雍渊帝周身的冷意更重,可手上力度却愈发轻柔。
直到他再一垂眼时,望见了那双清如泉水的眸。
“岁岁。”帝王喉头微紧,声音都放得低极了,好似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姜岁绵睡了太久,好不容易费力睁开了眼,所见的一切都像蒙上了层细纱,连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
可那声音一出,她却本能地朝声音的源头靠了靠。
他是会护着她的。少女倏地生出了这般念头。
可惜还没等她多有动作,那人已经伸手阻住了她的靠近。
还没彻底恢复意识的小姑娘鼻尖一酸,名为委屈的小情绪在心海里翻涌着,即便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这种委屈从何而来。
但下一秒,她就被个熟悉的气息抱了个满怀。
清幽的冷香气在人儿鼻尖萦绕着,那人在她脑后轻护着,淡淡的声色里掺着诱哄:
“乖,莫动。”
姜岁绵下意识攥住人的衣袖,眼泪如线般滑落在对方胸前,“我疼...”
雍渊帝眸色微沉,他仔细地避开了人的伤处,似玉的手指从少女面上轻抚而过,为她拭去了所有的泪意,才在小姑娘低低的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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