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九重天上的神界。
不过晏昀的梦并不连贯, 甚至称得上破碎。明明上一刻还是少年模样, 同母亲在云梦泽说笑。下一刻便手执长剑无邪,与北州大陆上的妖兽缠斗。
一会儿环佩束发, 意气风发, 一会儿血染长袍, 杀气凛然。
破碎的梦境如影石画面瞬息变幻, 一张张熟悉的面容闯入晏昀脑海,他们看着他,谈笑着、敬畏着, 又或者违心的迎合。
所有人都唤他:“战神大人。”
倒是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晏昀下意识地腹诽着。脑海中梦境还在不断辗转, 他忽然觉得有些无力。便在这时,一股温煦的灵力灌入他体内, 熟稔的游走于四肢百骸。
那沉重的疲惫感悄然缓解, 纷杂的梦境消失不见, 晏昀缓缓睁开眼睫, 正对上一双担忧的深邃眼眸。
迟渊侧坐在床沿, 正抬手给他渡灵力。晏昀此次昏睡时间并不长, 只是不知为何, 时不时会发冷汗, 像是做了太多梦,眉头下意识的皱着。
他不放心,这几日一直守在他身边,每隔两个时辰便用灵力帮他缓解。
“阿渊。”晏昀柔声唤道,因为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我睡了多久?”
“刚好三日。”见他醒来,迟渊停下手中灵力,倾身将他扶起,让他靠坐在床头,“身体可还有不适?”
晏昀笑着摇摇头,他的神核已复原,神魂也与之重新融合,在它的温养下,洗魂阵中受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然他笑着笑着像是想到什么,忙低眸看向迟渊心口,眉头紧皱道:“你的伤......”
彼时他昏睡了过去,不知迟渊如何破的阵,后来被他抱着时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好一会才看到他心口处有血迹,尚未来得及问便又意识模糊了。
“小伤而已,早愈合了。”迟渊浅笑着安抚,却仍不放心晏昀,伸手探向他左手腕,细细地诊起脉来。
晏昀的脉象沉稳,心脏处一颗金色的神核,即便他下意识的敛着灵力,也磅礴得有些吓人。
“阿渊。”晏昀抬眸直看着他,想起离开不渡山时他最后的话,好奇道:“你是如何知晓我是......”
因为心虚,他没好意思说出口,猜测着微微一歪头:“清胤告诉你的?”
“不是。”迟渊看着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他原本应该对此生气,毕竟晏昀再次骗了他,可一想到他所经受的苦痛,刚有苗头的怒意便兀自偃息了。
他默然片刻,淡声道:“我自己猜到的。”
自己猜的?晏昀讶然的瞪大眼眸:“什么时候?”
他自诩将身份隐藏的很好,这世间除了本就知他来处的邬尤,其他人只道他是魔尊,他也不曾向第二人透露过,任谁也不会把他和战神容暄联系在一块。
“大概从鄢城的时候吧。”迟渊看他一眼,起身去桌前给他倒了杯茶,转身见晏昀若有所思的模样,浅淡的笑了笑:
“不过那时候只是有所怀疑,真正确定你就是他,是在琈玉台。”
他说着将茶杯递给晏昀。在鄢城时,他便怀疑过他的身份,即便晏昀的解释合理,可他仍是有些想不明白,邬尤为何要针对他。
而且他似乎对邪神很熟悉,甚至没把他放在眼里。加之上古妖丹和灵器的说辞,他难免心有疑虑,奈何当时毫无头绪,便将其搁置了。
后来封玥真人的生辰宴,在所有人都茫然之际,是晏昀率先开口,点明封玥与邪神联手,并表示邬尤不会回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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