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房中, 一整天都不见踪影。
但这地方到底是藏不住, 黎策能找来, 自然也有别人能够找来。
这日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尹祺坐在院中研究他的罗盘,忽而有一人悄无声息地走来,站在他跟前,疑问道:“步氏嫡脉当初不是全部处决了吗?竟还有漏网之鱼?”
尹祺被吓了一大跳,从椅子上飞起来,转头一看,见是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她身着蓝色长衣,墨发高束,样貌并不算极为出众,但一眼瞧过去却很和善,约莫三十多岁。
“你是谁?”尹祺心中警铃大作,连忙给宋轻舟传音。
刚传过去,宋轻舟的身影就在身边出现,提着尹祺的后领子将他往后拽了两步,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来者何人?”
那女人笑了一下,“让牧风眠出来见我。”
“你找错地方了。”宋轻舟跃起,幻出一柄利刃直冲她而去,刀刃飞至眼前的瞬间,九曦从一旁刺来,挡住了他的利刃。
宋轻舟后翻落地,侧目看去,就见师镜站在不远处,正将九曦召回。
“别动她。”师镜说道。
尹祺悄悄探出脑袋,左看看右看看,虽不知道眼前来的人是谁,但也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表弟对上师镜没有胜算,便拉了拉宋轻舟的衣袖,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女人看向师镜,笑了一下,“师镜上神,许久不见,一如往昔。”
师镜却道:“她尚在昏睡之中。”
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女人却知道他说的是谁,便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带走她。”
师镜道:“牧十二不会同意的。”
“让他出来见我。”她道。
师镜转头,看向牧风眠整日闭门不出的房屋。
房中昏暗无灯,视线朦胧。
宴星稚的雪白手臂和脖颈现在每天都会出现新的淤泥,牧风眠不敢轻易用神力使清尘法术,怕将宴星稚的身体清理得缺胳膊少腿,他就打了洁净清水,用布巾打湿,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淤泥擦去。
他坐在床榻边,背靠着床柱,将宴星稚抱在怀中,打湿的布巾从她的脸上脖子上细细擦过,又轻柔地擦着手掌,连指缝都擦得小心翼翼,还要自言自语,“你是不是也埋怨我为何找了一副这样没用的躯体?但是没有办法,能够承载你神魂的容器本就没有多少,泥土的可塑性强,不会那么轻易崩坏。”
“等你醒来,我们就去找你的神体,好不好?”
“找到之后,你就能自由自在地用神力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被如此束缚。”
宴星稚靠在他的怀中,温热的呼吸打在颈窝,安安静静的,不论牧风眠怎么摆弄,她都没有反应。
牧风眠擦了许久,才将她身上的淤泥全部擦去,露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
他揉了揉宴星稚的头,赞许道:“我们星崽可真乖啊。”
说完还要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轻吻。
他将宴星稚放回床榻上,躺得板板正正,锦被盖在她身上压好,轻声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牧风眠轻手轻脚出了房,明知道宴星稚如今是昏睡状态什么都听不见,他还是忍不住对她说话,忍不住放轻行动,怕将她吵到,让她睡得不安宁。
合上门的那一瞬,宴星稚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从浑浊的状态中间凝聚,最后变得澄澈,视线中所有东西变得清晰,所有神识归位。
她从被苍述以神魂化作的牢笼之中醒了过来。
空中传来各种气味,宴星稚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同,露出疑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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