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亲密无间,是死之后骨灰都要混在一起的那种亲昵。
商言尘也这么认为。
因此,贺徵希望他做的,他必定会答应。
车内开着空调,贺徵身上那股烟草乌木的味道,随着空气循环飘到他周围,他嗅了嗅,全身的毛孔惬意地舒张,想睡觉了。
在见到贺徵之后,这只电量耗尽的漂亮玩偶,终于找到了往日居住的玩具盒,一边安心休憩,一边充电。
他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却突然多了几分人的生气。嘴角不再用力抿着,双目安详地阖上,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胸口随着平缓的呼吸节奏,小幅度地起伏。
手背落了个柔软的触感。
他稍稍张开眼皮,瞥见贺徵一边用冷得掉冰碴的声音和人通电话,一边细心地为他盖上薄毯。
商言尘悄悄伸出手指,碰了碰贺徵的指尖。
贺徵指尖一颤,薄毯直接掉到商言尘身上。
商言尘马上把手放好,装成乖乖睡觉的好孩子。
沉默了几秒,贺徵重新拿起薄毯,为他掖好,动作比之前更加细致轻柔。
商言尘能感觉到,发烫的指尖从自己下颌擦过,勾起一串鸡皮疙瘩。
薄毯之下的手指捏紧。
——
“照顾我?贺振廷要打我时按着我不让跑的照顾?还是踩着我的背叫我给他下跪磕头的照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言尘被一道结着冰霜的低吼惊醒。他倏地睁开眼,看向贺徵。
青年的身体微微颤抖,浅褐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本就具有攻击性的面孔,透露出浓浓的戾气。
他脊背挺直,手在腿上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
“你和贺振廷,罪有应得。”他将这几个字嚼碎了,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间挤出。
呼啸的秋风敲打着车窗。
车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他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刘秘书屏住呼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商言尘平静地看着贺徵,忽然,将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贺徵身体一震,手也同时往后缩。
商言尘却坚决地拉着他的手,柔软的指腹,拂过手背紧绷的肌肉。
那只手比他的更大,也更有力,随时有可能掰折他的手指。
而他却一点不担心,还敢挠对面的手掌心。
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永远会站在你身边。
那双清澈的眼睛如是说。
贺徵垂下眼睑。
白皙秀致的手指握着青筋暴起的大手,就像洁白的鸢尾妄图束缚凶猛的野兽。
痴人说梦。
可是慢慢,奇迹般的,这只野兽不再颤抖,狰狞的青筋恢复原样,血液流速变缓,肌肉松弛,呼吸平稳,连眼睛也快阖上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驯服了。
通话对象还在大声斥责,贺徵掀掀眼皮,毫无波动。
他反手握住商言尘的手,轻描淡写地说:“别攀关系了,你也不过是贺振廷养的一条狗。你觉得贺振廷知道你挪了公司那么多钱去外面赌,还会留你?”
他按下挂断键,把听筒内的咒骂拦腰砍断。
贺徵整个上半身都转向商言尘,认认真真和他解释:“是公司的老员工,靠帮贺振廷做事爬到高层,平常没什么本事,只会指手画脚,还偷偷挪用了公司款项去赌。贺振廷在的时候,我不好出手,现在贺振廷在医院躺着,我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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