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顿地说道,柔和的眉眼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为什么?”笑容散去,纪寒崖微微蹙眉,就像是明月被一抹乌云挡住。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保护师尊了。”
乌云迅速消散,纪寒崖的眼角再次弯成了月牙。
“那可不行。”
“方谷心性单纯,心思纯善,是修不了杀伐道的,而且……”他摸了摸才长到锁骨高度的徒弟,眼中的笑意比之前更浓,又道,“而且,修杀伐道会长不了个子哦。”
闵方谷踮起脚努力让自己显得高一点,可尝试过后的结果却是失败。他的脸瞬间鼓得像个河豚,他转过身,双手捧着下巴,颓废地坐在青石上,眼神委屈又带着点不甘,也还有些成分不明的忧伤。
纪寒崖差点「噗呲」笑出来,然而,他最终把那笑声憋了回去,泄出的半个音节,活像是漏气的气球,把少年闵方谷的视线再次吸引过来。
闵方谷依旧嘟着嘴,但似乎比刚才想得开了,他扯扯纪寒崖的衣角,又小声道:“那修什么道,才能长得跟师尊一样高啊?”
纪寒崖托着下巴思忖片刻:“方谷唱歌很好听,我看就修乐宗吧。”
又道:“等方谷学成归来,就可以给为师弹奏一支《谢师曲》啦!到时候就用留音石记录下来,等我想方谷了,就拿出来听听。”
话音刚落,少年闵方谷又陷入了下一轮的忧郁之中,他据理力争地说道:“我才不信呢!师尊有那么多徒弟,肯定一转头就又把我给忘了。”
从记忆中闪回的时候,闵方谷整个人都在颤抖,最后的一个「了」字被拖出了长长的尾巴。
记录着《谢师曲》的留音石最终没有制成,在那之前纪寒崖就出了事,被关进锁妖塔。
没有人知道闵方谷后来是怎么哑的。
那是因为思念师尊,一遍遍在深夜吟唱《谢师曲》所致。
他曾多少对着月亮哭诉天道不公,而他所求的天道不过「纪寒崖」简简单单三个字。
眼前的黑袍终于停止咆哮,他冷笑几声,不无讽刺地唤道:“闵方谷,你不是想救你亲爱的师尊吗?你不是想让他恢复仙身吗?”
闵方谷开始疯狂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写:“救……救……救……求……求你……救他。”
“好啊。”黑袍的笑瞬间又阴冷了几分,他一脚踩在闵方谷的头顶,沾满泥土的黑靴在头顶反复踩踏,可闵方谷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闵方谷屈辱地摆出更卑微的姿势,只为让对方踩得舒服,可以救活他心心念念的师尊。
“好吧。”黑袍在腰间掏出锁魂铃,清脆的铃音荡漾。
他轻轻勾了勾手,被项圈控制的纪寒崖木讷地从角落里走出,又扑通一声跪在黑袍面前。
“快去抱一抱你亲爱的师尊吧。”黑袍的语气好似施舍。
闵方谷流着血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摸向身边的人,他的鬓发全乱,完全看不出少年时候的风姿。
此时的他,不由得开始庆幸,还好看不见师尊失望的眼神。
他的手摩挲上纪寒崖的肩膀,刚欲俯身,正在这时,虎爪一掌刺穿了他的心脏。
不甘和血水一齐涌出,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黑袍的方向,却只有一片漆黑。
“你……g”他拼着命地呼唤,闪亮的魂魄从心口位置源源不断地涌出,带走最后一丝力量。
你骗我,你根本不是师尊的徒弟。
——最后一句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闵方谷的身体倒在魂魄的光辉中,黑袍的笑声越发狂妄,锁魂铃奏出一支动听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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