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深撩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清澈的河水中有一缕脏污的黄顺着溪流流淌而去。
令人不适的粘腻感觉终于消散,他甩了两把手上的水,正欲起身,视线的余光却忽而瞥到清澈溪水里面的倒影。
除了已知的黝黑瘦小,戚无深赫然发现,这身体的脸上横贯着一条足足有七八寸长的疤痕。
那疤痕弯弯曲曲,贯穿了少年的左眼、鼻梁、还有嘴唇。
……难怪这身子不愿靠近河水,害怕的原来不是水,而是里面的倒影。
戚无深伸手轻触那弯曲纵横的疤痕,除了最长的那条,这疤痕还生着许多小的分支,像是树木的分叉。
奇怪的是,这疤痕不像是胎记,倒像是被什么人故意用刀划破的,而且还是陈年旧伤。
戚无深想象刀子深入骨肉游走的感觉,只觉得脊背直凉。
究竟是谁,多大仇多大怨,要对个孩子这样?
“无深。”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唤他的声音。
戚无深一怔,下意识地反应,朝上一撸衣服,直接挡住了脸。
刚叫完名字,宗悟就远远地看见小徒弟开始脱衣服,他的身形一顿,走过去的脚步也随之变慢。
“你干什么呢?”
“师尊别看我。”
宗悟:“……”
戚无深将他的发现讲给宗悟听,又道:“所以,师尊还是别看了,怕吓到您。”
宗悟:“……”
“你不嫌闷吗?”他淡淡地说道。
戚无深的头像是套着麻袋,他用力摇了摇,还死命捂紧了套头的衣服。
宗悟:“……”
他心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话虽如此,还是要照顾到小徒弟的自尊。
“那就这么继续吧。”
套着「麻袋」的脑袋点了点头,宗悟还贴心地在倒扣的衣服上扣出了两个窟窿。
两人开始商量接下来要干的事,正在这时,一个身姿臃肿的妇人朝着戚无深走来。
“儿啊——”她哭嚎道,“娘哪儿哪儿都疼,娘要死了。”
戚无深和宗悟对视一眼,听出这妇人应是他那一世的母亲。
看文书知道的信息,到底跟亲历不同,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只得顺着妇人的话说下去:“娘,那我怎么做,能不疼啊?”戚无深底气不足地说道。
“儿啊,那方家有黑玉白脂肪膏,你给娘抢回来,抢回来娘就不疼了。”方家就是这一世他的本家。
戚无深:“……”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不是疼,这是作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敷衍了妇人,承诺她会去方家取物。
戚无深没有取物的打算,但既然要还业障,还是要搞清前因后果。
衣服罩着戚无深的脑袋,看不见周围,他转过头才发现宗悟的视线始终盯着那妇人离去的背影。
“师尊,在看什么?”戚无深问。
“在想「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东西」?”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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