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灵级相纹一个个的都不正常?”
“谁不正常?”
“横玉度是个不良于行的瘫子,让尘……哦对,你家和让家交好应该也知道,是个修闭口禅的。”酆聿和他一一掰扯,“中午入学礼你没去不知道,这诸行斋可没一个正常人,往后可有大乐子瞧了。”
奚绝不想看乐子,心不在焉地盯着地面那点血痕看了许久。
好半天,他才咬着牙,低声骂道:“闷葫芦,活你的该!”
白日受了惊吓,奚绝入夜后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中,锯嘴葫芦突然一分为二,倒腾着两条木头腿蹦蹦跳跳追着他跑,一边跑一边打雷,奚绝吓疯了,拼命往前逃。
但是他腿短个儿矮,跑了大半夜还是被逮到。
葫芦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其中,缓缓阖上。
奚绝吓得四处乱蹬,尖叫着摔下床。
道童慌忙进来:“少爷?”
奚绝披头散发坐在踏床上,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显然小少爷不会承认自己是被噩梦吓醒的,他心虚地咳了一声,嫌弃地用发软的手拍了拍床,道:“这床太窄了,根本不够我滚的。”
道童见那宽敞得几乎能并排躺四五个人的床榻,沉默了。
奚绝爬起来,看了看外面:“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
“哦,今日要开始上课吗?”
“掌院说,今日先让你们熟悉熟悉诸行斋,明日再去九思苑上课。”
奚绝坐了好一会终于缓过来噩梦带来的余威,他嘟嘟囔囔地穿好衣裳,打算去找酆聿一起玩。
“说起来,池塘对岸也住着一个人呢。”道童道,“昨日少爷没去诸行斋入学礼,要不去对面瞧瞧是哪位同窗?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奚绝哼了一声:“只要不是那个讨厌鬼,谁都成。”
朝阳灼眼。
奚绝骄纵怕晒,戴着惟帽,四周垂着半掌宽的薄透白纱挡住日光,边走边哼哼道:“诸行斋八个人,除了四个灵级相纹和酆聿,还有谁啊?”
“柳长行,药宗的小毒物……名字有点拗口,哦哦记起来了,名唤乐正鸩。”
“还有一个呢?”
“唔?还有一个?奇怪,明明刚才还记着的……”道童只当自己记性差,干笑道,“等会回去我找卷宗看看再回少爷。”
奚绝走过池塘边栈道,余光一扫深水,大概是心有余悸,往旁边蹦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他气得骂骂咧咧:“别让我再见到那个姓盛的,否则我定要他没有好果子吃!”
两处院落离得很近。
没走几步便远远瞧见一颗遮天蔽日的丹桂树,幽静小院隐在茂密林中,别有一番风雅韵味。
深秋丹桂盛开,屋檐、青石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桂花。
灿烂朝阳铺过去,好似一地融化的蜜糖。
奚绝嗅了嗅,溜达着踩着一地桂花走入正门,打算瞧瞧将来要朝夕相处的同窗是何方人也。
只是还未进去,道童像是瞧见了什么,突然一把拉住奚绝,脸都绿了:“少爷,咱、咱们还是去找酆少爷吧,您不是和他挺谈得来吗?”
“急什么?”奚绝疑惑,“我又不知道他住在哪儿,这不是得一路走过去边看边找吗?”
道童不好多说,和他在门口拉拉扯扯。
奚绝越发觉得有猫腻,甩开他的手快步走到门槛处。
道童露出惨不忍睹的神情。
等视线落在站在院内桂树下的身影时,奚绝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脚下一绊,差点直接摔趴。
微微抬眸看着桂花的人面无表情转过身来,和他冷冷对视一眼。
——竟是盛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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