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绝面对着金色的天衍灵河,身上无数细细密密的锁链穿透他的身体,甚至深深扎根在经脉中,每时每刻都在迫切汲取他体内“堪天衍”的天衍灵力。
往常总是嘻嘻哈哈的少年眸瞳已没了光芒,呆呆怔怔坐在那,眼神涣散地盯着面前的灵河出神。
晏聆轻轻落在他身边,蹲下来将怀中已经凉透了的糕点拿出来递给他。
“吃。”
这是奚绝在被关在天衍地脉中的几年中第一次看到心心念念的糕点。
但此时他却神智昏沉,呆愣好一会突然干巴巴道:“我爹……”
晏聆凑过去去听。
“我爹是掌尊啦。”奚绝努力笑了笑,却像是哭一样难看,他小声说,“他一直都想高高在上受人崇敬,但年少时只觉醒天级相纹,所以想将一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奚择对奚绝一直很严苛,但纵夫人太过纵容他,每次都舍不得他吃一点苦,导致小奚绝总是觉得奚择那样的苛刻是错误,纵夫人才是对的。
他就该被娘亲好好宠着,而不是被逼着去练剑、修炼。
小时候因为这种事,奚择和纵夫人常年吵个不休。
后来奚绝才知道,奚择是想要培养他,来挽回日渐没落的奚家。
他不想让奚家在自己手中衰败凋敝、被其他世家吞并,更因天衍地脉而遭受灭门之灾。
“晏聆。”奚绝突然轻声道。
晏聆和奚绝并肩坐在那,眼神冰冷看着那好似活物跃动的天衍灵河。
奚绝说:“我不想死。”
晏聆沉默许久,呢喃道:“我知道啊。”
但奚绝不懂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要遭受这些,从那一刻起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扭曲的遗憾。
或许他从一出生便是个错误。
若是他从未存在过……
那就好了。
相隔十年,年少天真、哪怕忍受生不如死的残忍折磨也想要活下去的少年,如今逐渐在被挚爱亲人抛弃中彻底变成向往死亡的……
疯子。
晏将阑走到已是一片废墟的天衍祠,抬手将地脉入口的木头挥去,熟练地打开入口拾级而下。
玉颓山果然在空荡荡的天衍地脉中。
地脉之下已倒塌一半,那抹闪着微光的人依然像是那八年一成不变的姿势盘膝坐在地上,背影没有半分分别。
明明没了折磨他的锁链和吸纳他天衍相纹的灵力线,那背影却更像戴上更沉更重的枷锁,用尽全力强撑着才没有被彻底压垮。
晏将阑走过去,盘膝坐在他身边,从怀里拿出一块糕点。
“吃?”
当年奚绝最后也没吃到那块糕点,这回玉颓山却高高兴兴地接过来,一口将巴掌大的糕点吞了。
“这儿可真小啊。”玉颓山将手指上的点心碎渣子都舔干净,含糊道,“那时怎么没感觉这么小?”
晏将阑笑了:“心境不同吧。”
那时这里的小山洞、乃至整个奚家都大到无边无际,像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的天罗地网。
玉颓山终于将糕点吃完,笑嘻嘻地偏头:“盛焦没和你打架吧?”
“没有。”
“那就好。”玉颓山伸手搭在晏将阑肩上,像是在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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