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大师。”让尘面无表情道,“我也知道散修是何人。”
玉颓山却自顾自地道:“……是被你们世家逼得活不下去、修为数百年止步不前、甚至被逼出心魔的人。”
让尘一愣。
“恶岐道中的散修几乎都是生出心魔的人。”让尘本以为玉颓山是站在散修的位置上替他们说话,谁知却听他脸上浮现个邪气的笑容,“这种亡命之徒,最好利用,放个饵他们就会去咬钩。”
“弃仙骨”是剧毒之物,而天衍则是解毒的解药。
从玉颓山到恶岐道拿出“弃仙骨”之日起,便已算好了利用那群没有是非黑白的亡命之徒打头阵,世家的天衍地脉便是充满诱惑的饵料。
“我什么都没做。”玉颓山伸出那只杀过无数人的漂亮手指指向下方的灯火通明,笑着道,“中州世家的天衍、相纹皆是我的“堪天衍”所给,我自然有资格操控。”
他只是在世家遭难时突然心情不好想操控天衍,世家人被压制了修为是他们无用、废物,和他玉颓山又有什么关系。
让尘险些被这套歪理说服,但也深知和玉颓山这种已经彻底疯掉的人,根本无法对他讲道理。
八年的折磨已彻底将他的心境性格扭曲,无人能够改变。
见让尘不说话,玉颓山哈哈大笑,突然手一撑,整个身形从数丈高塔尖之上跃下,轰然落在地面上,激起浓烈灰尘。
让尘站在那面无表情看着玉颓山的背影,许久后才发出一声。
“疯子。”
片刻后,曲家燃起熊熊大火,雪花都被火光倒映出璀璨漂亮宛如焰火绽放的萤光。
距离曲家被屠诛不过三日,横家主家再次被袭击。
好在盛家和横玉度赶去时,火才刚刚烧起,两个灵级相纹的灵力强行将大火熄灭,十几个服用“弃仙骨”的散修还未破开阵法便被獬豸宗的人及时制住。
横玉度惊魂未定,让道童推着轮椅进入横家。
“哥?!”
横玉度父母早逝,自幼由叔叔横青帘和兄长抚养长大。
他知晓曲家遭受屠戮的惨状,见到横家的大火脑海中已经不可自制地做足最坏的打算,但匆匆进去时却发现年轻的横家主平安无事,正在用灵力针去扑灭天衍祠的烈火。
横玉度一愣。
火已灭得差不多,好险没有烧到天衍祠下的天衍地脉,横家主将灵力收回,无意中一回头瞧见端坐轮椅上的横玉度,眉头轻皱地走过来,温声道:“玉度,不是说学宫事务忙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横玉度道,“我担心横家出事。”
横家主笑了笑,道:“没什么大事,就是遭了火,那些散修已被獬豸宗执正抓住,族中也无人受伤,不必担忧。”
横玉度提心吊胆一路,闻言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獬豸宗忙活一整夜,盛焦站在大雪中眉头轻皱,总觉得哪里不对。
横家天衍地脉没有出任何问题,更无人伤亡,在旁人看来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玉颓山同横家并无交集,且当年参与作践“堪天衍”的也有横家人,他喜怒无常心狠手辣,怎么可能会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放了一把火,连个面都没露?
不过仔细想来,玉颓山和晏将阑一样,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寻常人猜测他或许会对横家下手,他或许会直接反其道而行之。
盛焦不知想到什么,瞳仁突然一缩。
恰在这时,獬豸宗的人匆匆来报。
“宗主!玉颓山……”
那位执正面无人色,艰难喘息着道。
“……去了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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