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马车和朝服,本王要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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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百官垂首而立, 如往常奏禀朝事,无甚异常。
辰时将至, 大太监瞟了眼时间便踏步上前,在元狩帝耳边低声告知。
元狩帝不停转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巡逻垂拱殿里百官百态,面色如常,连服侍多年的大太监都看不出他此刻心情如何。
“郑楚之。”元狩帝忽然开口。
郑楚之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出列:“臣在。”
元狩帝:“嗯……淮南的案子查得如何?”
郑楚之吞咽口水,眼角余光瞥着前面东宫和五皇子的身影,挺拔而岿然不动,便赶紧收回目光,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不会出事,除了东宫、国公府和靖王便无人知道案子的全部真相,而三方人马谁都不可能自寻死路。
“回圣上,臣已查明淮南大案的真相,四年前,淮南安抚使参议官孙负乙杀江南皇商黄氏满门夺宝……”
郑楚之早在府里时便将案子陈情的话语编织一遍又一遍,确定万无一失才敢在御前说出,而他说出的案情真相与真实情况相差无多,只不过隐瞒其中一些细节。
比如孙负乙杀人夺宝,隐瞒被夺宝物是万年血珀。
再比如安怀德私吞治河银子、劫掠赈灾银,前者隐去五皇子授意、后者隐去劫灾银的真正用途——“臣先后审问安怀德部下和他的心腹孙负乙才知道原来安怀德是靖王旧部,做出顺服假象迷惑太子,而太子识人善用,多次举荐。安怀德非但不感恩太子提拔之恩,反而假借东宫威名在淮南行凶作恶,实在十恶不赦,罪不容诛。”
太子响应郑楚之的奏禀,立即出列下跪:“父皇,儿臣闭目塞听,看不出安怀德豺狼叛主之心,放任他在淮南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更甚因儿臣过于急功近利,想为父皇招揽更多贤臣良吏,多次赞扬、举荐安怀德,底下人视儿臣的态度而行事,没人敢在儿臣面前参奏安怀德,而令安怀德骄纵张狂,无视朝廷威严,肆意杀害朝廷命官……此为儿臣之过,还请父皇治儿臣失察失职之责。”
五皇子急忙出列:“父皇,不关太子的事,是儿臣极力举荐安怀德,一力担保此人有经国之才,太子才屡次提拔安怀德。要责要罚,儿臣来承担,绝不敢有二话!”
太子呵斥:“出来做什么?没你的事!”
五皇子充耳不闻,固执地跪在原地:“父皇,儿臣没甚本事,不爱读什么四书五经,不懂什么大道理,唯‘立身以孝悌为基’此句深以为然,铭记于心。儿臣知道不能将忠信礼义廉耻修到极致,便致力于修八德之首的孝悌二字。不能说已将‘孝悌’修得他人交口称赞的地步,但敢夸口,太子独揽下儿臣所犯过错便是因儿臣所修‘孝悌’而将胸比肚,投桃报李。”
字字句句,落地千钧。
朝官闻言,内心感慨良多,都道天家无父子、无兄弟,当今太子和五皇子的手足之情却叫人动容。
并非所有朝官都在感慨太子和五皇子的手足情,至少表面低眉下首的陈师道心里是嗤之以鼻的。
尧舜尚不敢自夸至孝至悌,他倒先夸上了。
陛下还没开口,两位倒先粉墨登场,不就是想用孝悌之行打动元狩帝?
“眼下不到你们出来认错的时候。”元狩帝的手肘靠着龙椅,摁住左手的玉扳指,表情冰冷:“喜欢跪就先跪着吧。”
“——!”
太子等人心往下沉,元狩帝不再预料之内的态度令他们失去掌控事态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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