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摸到手机,按亮屏幕,微光驱赶走了卧室的黑暗,不停渗出的虚汗终于停了下来。
戚乔紧抿着唇,打开手机手电筒。
那样的微光只照亮了半边卧室。
于是戚乔又低头,点燃一只蜡烛。
她望着跳动的烛火,用一只发抖的手,紧握另一只发抖的手。
牢牢地按在膝上,好一会儿,才平息。
她看着一根蜡烛,从点燃至将要熄灭,又点亮第二根。
直到时针拨向午夜三点,才重新睡着。
再一次醒来,是因为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
戚乔睁眼之时,才发现那根挺立的蜡烛,不知何时歪倒在床头上上的铁盒之上。
搭在边沿的火光,引燃了羽毛台灯的灯罩。
烧焦的味道飘过来,天花板上的烟雾报警器已经嗡鸣作响。
戚乔飞快地下床,打湿一条浴巾,扑在徐徐燃烧的火焰之上。
可她的技巧还不熟练,不足及让火势止住,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出门,去拿安全通道的灭火器。
可打开卧室房门的瞬间,看到的是一片仿佛无底洞般的黑暗。
虚汗又开始从颈间与额头冒出,等她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时。
谢凌云抬起敲门的手恰好停在空中。
他举着手机的手电筒,光从他掌心扩散开。
戚乔丝毫不觉得刺目。
谢凌云已经闻见室内传出的烧灼气息。
他手中拎着一只便携灭火器,阔步走进去。
二氧化碳喷出来,很快,浇灭了床头还没有蔓延开的火势。
他回头之时,却没有看到戚乔。
谢凌云举着手电筒,在大门的门口,她给他开门的地方,看到了抱膝蹲在地上的人。
手电筒的冷白的余光下,那个单薄纤瘦的身影,轻轻地颤抖着。
谢凌云走过去。
他伸手,握住了掐着戚乔自己小腿的一只手。
谢凌云感觉到,那只手在发抖。
或者说,眼前戚乔整个人,都在发抖。
“戚乔。”他沉沉地喊她的名字。
比听见楼道中,那预示同层有火情时,眉宇间的担心更重。
如若不是无尽的黑暗,戚乔一定看得见他眼中的心疼。
谢凌云伸手,将面前的人抱在怀里。
“没事了。”他低声说。
怀里的人却没有抬起头来。
她依旧,像要将自己缩进蚌壳中一般,搂抱着自己的身体。
谢凌云捧着她的脸,伸手,触到一片湿凉。
他将手机的光全部照在她身上。
戚乔不再发抖,可唇色依旧苍白。
谢凌云再次问:“你怎么会怕黑?”
戚乔没有说话。
她沉默着,感受到一滴凝结的汗从颊边掉落。
她要怎么告诉他。
一个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一个学导演的学生,会怕黑呢?
她缄默。
谢凌云也没有再问。
他感觉到戚乔没有抵触,于是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起身站好的瞬间,掌心手机不慎掉落。
手电筒被压向地板,房间在一次陷入了黑暗。
戚乔喉间逸出一声压抑而害怕的尖叫。
她再次,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在地板上蹲下来,捂着耳朵,紧闭双眼。
几乎在同时,谢凌云单膝跪在地上,扣着她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
他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他找到手机,捡起来,拨出去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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