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你想说你不是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全盘接受这种夸奖,周遇也很难为情的。
施忘言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我们现在回去吧。”他说,先转身离开了足球场。
周遇慢了半拍跟上去,施忘言走得并不快,他的腿长,今天一直在迁就周遇的步速。
“你……”周遇到现在都没有想好措辞,施忘言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一下,说:“好好接受别人的赞美对你是一件很难的事吗?我觉得我没有说错,你确实很强大,你是不是很少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说完,施忘言停了一下,补充道:“不是说你被生理影响的时候,那些不算。”
那些是无能为力的时候,他能明白周遇对于被标记的痛恨,也为自己曾经给予周遇同样的糟糕遭遇感到抱歉。
周遇终于能找到发言的点,这场对话,施忘言掌控着节奏,他一直被他带着走。奇怪的是,施忘言说起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无聊,也不觉得讨厌。
他是不自觉的陷入他的谈话节奏里的,在他淡淡的叙述里,他内心的某一个角落会奇异的柔软下来。
他从未见过施忘言小时候的样子,或者他青少年的样子,但是又好像对他们并不陌生,在面对施忘言的时候,那些素昧平生的面孔又与现在成年后的施忘言重合。
“……你把我说的太好了,”周遇笑,他看向施忘言,认真道,“你忘了,我们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就被你吓得情绪崩溃,对你口不择言吗?其实我后来一直想想对你解释的,我并不是有意的……有时候这是我的应激反应,你后来还送我去了我父母家……”
周遇的眼睛明亮清澈,看着施忘言的时候真诚专注,像秋日的湖水,安静又悠远,你和他对视的时候,忍不住就被他眼里的潋滟吸引。
施忘言被他看得有一会儿失了神,等回过神的时候,才听到周遇说:“……走吧,从这个出口出去,可以少走一半的路。”
“噢,好。”施忘言暗暗吐了口气,根本不知道周遇后面说了什么,幸好周遇没有要他接下的意思。
回去的路上,周遇为他介绍一些自己还认识的建筑,再也没有接着谈之前的话题。施忘言有些可惜,他还是好奇周遇后来对他说了什么。
去的时候,他们没等一会儿就进去了。周遇一进去,就发现里面的布置翻修过一遍,风格变了许多。
他和施忘言坐下,等给他们拿菜单和餐具的服务员走了之后,小声道:“……不知道味道变了没有?”
施忘言笑,“你上次来是多久的事了,现在你能吃出来?”
周遇一听也觉得好笑,说的也是,拿起铅笔点餐,说:“你吃辣吗?”
施忘言赶忙道:“不太能。”
“不太?”周遇把握不好这个度,“微辣可以吗?”
施忘言听了皱紧眉头,似乎在思考精准的程度量词。
周遇看他这个不能战斗的样子,果断选了鸳鸯锅底,说:“清汤锅给你,红汤给我,你不要纠结了。”
施忘言听了舒了口气,说:“我辣椒可以吃,但是火锅的辣……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以为中国的火锅是不辣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家里不吃辣的,不是火锅都是不辣的。”
周遇听了忍不住笑,看他一眼:“所以你第一次吃辣锅,是什么结果?”
施忘言一脸的一言难尽,转着自己手上的杯子,道:“是我公司的下属们请我吃的,他们和我说是微辣的汤底,我没在意,以为微·辣,重点就在‘微’上。等汤底滚了,我问都没问,毫无心理准备地吃了一口涮好羊肉卷,我都没蘸酱,就这么一口吃下去……然后我就当众咳嗽了半天,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真的,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那顿饭我都不知道怎么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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