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就会装疯卖傻。
他暗骂一声,打量起四周——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石室,里面除了四面石墙什么也没有。
苏纨想用手探一下腹部的伤,抬手就听见「叮当」的清脆声,定睛一看,自己手腕上挂着缠有铁链的镣铐。
他移开视线——果然双手双脚包括脖颈都被锁上了铁链子,想也不用想,定是南华道那群狗东西干的。
要杀就杀,给他像个丧家犬一样栓在这儿做什么!
他吃力地扶着墙坐起来,每动一下都能牵动到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倒吸无数口凉气。
腹部的伤已经不知被谁用厚厚的纱布包扎好了——奇怪,明明恨不得要他死,怎么又把他救活了?
对了,在他晕过去之前,他记得有人喊了句「手下留情」,是谁呢?
他揉了揉眉心,想抓取更多原主的记忆,结果不论他如何翻来翻去,都只找到了明面上一些无用的东西。
思索间,一阵脚步声传来,在这寂静幽深的地牢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纨谨慎地瞥向门口,看到徐清翊似那清风明月般翩然而至,瞬间将整个地牢照亮了不少。
那人在离他一丈处停下脚步,音色清润,好比黑白棋子敲落在檀木棋盘上,“伤势如何?”
“多谢师兄关心,暂时死不了。”
苏纨有气无力地仰着头,轻笑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衣衫破烂,青丝凌散,苍白得跟鬼似的,要是再愁苦着脸,定像个在大街上乞讨的叫花子。
这人像听见了什么刺耳的声音,不禁蹙起眉,倒未多言,只从袖中掏出一个菊石青玉盒子扔在他身上。
他哪有力气捡起来,随意瞅一眼:如果没记错,这是一盒参香养元膏,用来治伤的。
所以救活他的人,是徐清翊?
徐清翊神色凛然,无迹可寻,他难以摸透这人的心思。
于是他别过眼,心一狠,不动声色地用力按紧自己的伤口,腹部的痛瞬间翻涌向四肢百骸,差些让他当场昏死过去。
他面目狰狞地咬紧牙,暗暗用手指绞住了衣角,拖着残破的身子倚在墙边,虚弱道:“师兄,你看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给我这药也没什么用,还是拿回去罢。”
“我是个罪人,就该留在这冷冰冰的地牢里腐烂生蛆,你不必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好了。”
语气颓然地说完这些话,他疲惫地垂下脑袋,吃力地咳嗽两声,藏好了因为痛而不住发颤的手。
一阵冗长的沉默,煽动了苏纨心里的忐忑,四周静到能听清二人的呼吸声。
他掩去眸中的灰暗,以为自己演技太过拙劣,早被人看穿心思,遂想再对自己下手狠些,手刚放到伤口上,终于听见那人丢下一句:
“你不会死。”
徐清翊离开时自然没看见,说出一番悔悟之言的人大半张脸藏在烛火照不到的阴影里,阴险早就顺着心尖儿爬上了眼尾眉梢。
他丢下一枚饵,就看这人咬不咬钩了。
三更天里,夜色深似浓墨,挂在山头的弯月被迫蒙上一层黑纱。
观微水镜中映出地牢景象:青年蜷在湿冷的地上,不知是痛的还是冻的,身体微微发颤,其衣衫破烂,发丝松散,覆盖住大半张脸,只能从他咬紧下唇后,唇面余下的一片乌青,才得以看出他承受着巨大且无声的痛苦。
那盒治伤用的参香养元膏孤零零的待在一旁,显得不知所措。
“大师兄,”立于镜前的李息垣先发话了:“看来月隐无忧草起作用了,不然以五师兄原先的性子,定然不是这般模样。”
“谁知道他在耍什么鬼把戏!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他的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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