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无一人的武场里。
“薛獒大哥,你还活着?你不是……”
见是记忆中的已亡故人,陆杳惊异万分。
“万树灵公说我死了?”
被称作薛獒的男子放下手中的少年,“噗嗤”笑了声,“是,我是发过誓此生不再踏入兽界半步,但这老东西也没必要说我死了罢,要知道人间最忌讳的就是一语成谶。”
他顺带打量了少年一眼,“都两百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个小崽子模样?”
“我……”
“你悟性好,即便修行时间不及我,但灵力并不比我低,那鹤悬真君是厉害,可你若不遮遮掩掩的,也不会弄得这般狼狈,哪里用得着我出手相救?”
“是我不想给师尊惹麻烦。”
“师尊?你哪来的师尊?”
“阿杳他认了灭兽恶煞做师尊,嘶……痛死我了。”
独角火牛成了个小牛犊子,还被薛獒捞在手里,腹腔的大窟窿血流不止,它嘴里不停地呼出寒气,似乎冷极了。
“唉哟,差些把我们小火忘了,”
薛獒施以灵气覆在它伤口,眉头慢慢锁起来,“灭兽恶煞不就是南华道的赭玄道君吗?这家伙性情狠毒,手段残忍,你怎会拜他为师?他就没一把玄火给你烧了?你别是被江湖骗子骗了不成?”
虽说他脱离了兽界,但对自己视若兄弟的阿杳还是十分在意的,说起来他的逆鳞就是因赭玄道君而生——两百年前他曾与他交过一次手,就是那次让他差点交代在他手上。
“薛獒大哥,师尊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看到记忆里那个从小就独来独往的漠然少年开始把自己的尖锐磨平,说到「师尊」两个字,像是小心翼翼掏出了自己收藏许久的珍宝一样,薛獒眉眼跟着一柔,“阿杳,你很喜欢他。”
“喜欢?”
陆杳眼里有些疑惑,似乎在思考什么叫做「喜欢」。
他来不及回答他,先顾向手中的独角火牛——它情况显然不妙,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身上开始结出霜花,“那鹤悬真君用的术法寒气逼人,你得将小火带回兽界去找万树灵公医治,不然它可就小命不保了。”
对于此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想了想还是开口提点他,“其实我们兽族最怕碰上的,并不是那群炼兽的,而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的修道者,他们不管我等善恶,亦不管我等如何挣扎求生,只想把妖魔鬼怪斩尽,用我们的死去成全他们的「道」。”
感受到寒气侵袭来,薛獒将独角火牛放在他怀里,推了他一把,“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薛獒大哥,他们现在不知道我身份,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带小火去寻万树灵公,我可以拖住他们的。”
陆杳上前一步,挡在他身边。
“阿杳,你太天真了,刚才鹤悬真君出手丝毫不留情面,你既有意隐藏,显然是他看出你身份不一般,想逼你出手,我若是没现身,他就得逞了。”
季暑里突降霜雪,冷风呼啸,薄冰顺着地面飞速蔓延至武场,冰锥拔地而起,将武场拢在其中。
“他想我们死。”
兽气一出,薛獒俯身变成山高般的獒犬,撞碎遮盖苍穹的冰锥,远远看见那出尘脱俗的谪仙之人不疾不徐而来,他所至之处,冰霜浮起,不断往前逼近。
断裂的冰锥砸下来,陆杳护住独角火牛,赤手空拳扫开冰刃,上空兽气猛烈迸发,獒犬浑身散逸出湛蓝浓烟,四肢生出乌金色的鳞片,随其长啸一声,湛蓝烟气扑涌,忽凝成烟球,拦住一直逼近的寒霜。
徐清翊一双灰眸阴郁空洞,没有任何温度停留,他抬起五指,指尖银光飞速流动,银带似的混入霜雪,再如恶蛟猛地钻出,穿破烟球,劈往獒犬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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