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阵中,就是他身边这只穿山獒不太简单。
意识到「以貌取人」的确不对,嫦姝认真反思了自己,接着看向她五师叔,大约是今夜昏黑黯淡,他的轮廓独独生出光辉,以至于她总感觉像在看一盏点在黑暗里的长明灯,“五师叔,二娃师弟平日都寸步不离跟着您,这会儿怎么没见他?”
“养伤。”
嫦姝立马明白跟她师尊有关,犹豫再三还是说道:“五师叔,今日发生的事,我问过师兄他们了,师尊他此番举动,并非是恶意所为,他只是……”
“我知道。”
他打断她。
“诶?您怎么知道?”
“一个愿以身死魂灭为代价,护住道门成百上千性命的人,不会是恶人。”
这话让她似乎又想起数月前,那轮在漆黑鬼影里逐渐沉沦的明月。
“弟子一直以为,师尊在您心里,是个不太好的人,就像……”
她支支吾吾。
“就像他看我一样,”
他把她没说出口的话直截了当地道出来,“南华道的门规没有教他辨鬼邪善恶,人情是非,只教他如何做个循规蹈矩的掌门,所以他不懂世间情由千万种,一昧执而不化,偏要撞破南墙。”
“五师叔,原来您是这样看的。”
嫦姝感到惊讶,心中不由对他多了几分敬慕。
“你先前不也跟他一样,满脑子想着斩尽天下恶障,从不问是非对错。只是后来,你选择了回头看看这人间。”
“五师叔,师尊他也会想看一看这人间的。”
“或许罢。”
他并不关心徐清翊会不会想看这人世间,反正他与他此生注定交恶,哪怕他能从浅显的层面读懂他,却不会去触碰他,毕竟他们本身就是殊途不同归的人。
“说来惭愧,五师叔,其实我也曾对您心怀憎恶,甚至别有用心地试探过您。”
嫦姝咬了咬嘴唇,低头去看青灰的砖瓦。
“是吗?”
他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是什么时候呢?是伏笙殿外初遇?还是她前往雁埘峰给他送纸鸢?
“嗯,当时您因走火入魔致使记忆缺损,师尊一直对此有所怀疑,于是我想帮师尊试探您是否真的失忆了。”
她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其实我也很怕您的,在走火入魔之前,您对门中弟子永远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常常怒斥我等是难成大器的废物。且您恃才傲物,性情暴烈,经常与师尊大打出手,屡次破坏门规,即便您是南华道中修为最高的人,除去贺长老外,道门内无一不畏您憎您。”
“修为最高?就是说,我比徐清翊厉害?”
苏纨只从长篇大论里抓重点。
嫦姝婉顺地点点头,“如果不是为试探您,我大概也会像其他师兄师姐一样,对您仍旧心怀芥蒂。”
“不足为意。”
他以为她是担忧自己心里会因此生出嫌隙。
嫦姝却使劲摇摇头,“五师叔,您知道伏笙殿里那株只开了几日花就凋落的海棠树吗?”
只开了几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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