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无意识地在石面上敲击着,忽是想到了什么,从喉咙里溢出一阵轻笑来:“酒不错,就是怪费蛊的。”
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沉烟眼珠稍稍一滞,再是加深了柔和笑意:“公子的确是不同寻常,奴在这鬼巢里见过无数人,没有一个是像公子这样的。”
“所以你们将人骗进来,就是为了让他们成这鬼巢中的冤魂,成为这莲塘赖以生存的腐尸。”
万物向阳而生,只有极少事物是生在阴暗里的,这满塘的水莲长得这样好,用的肥料或许就是什么腐肉烂泥。
“其实奴不说,公子也猜到了。正如公子先前在酒楼所见,鬼巢就是集世人欲念而生,一旦踏足于此,哪怕暂时能经受住诱惑,可时日一长,定会沉迷酒色钱权,自甘堕落,永困于此,受鬼仙大人控制驱使,做个闹市里行尸走肉的躯壳,好用来迷惑下一批来到鬼巢的人。”
“遂你认为,我还有几日活头?”
他笑得略显轻浮,眸里藏着银月弯刀。
沉烟伏首低眉,恭敬且慢条斯理道:“公子非一般人可及,乃是成大事者。”
苏纨神色未变:“此话何意?”
“奴见识过千人千面,百人百性,唯独看不透您的心思,再加上鬼仙大人对您下情思蛊一事,似乎有多加防备之意,奴深知,公子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
“将我看得这般透彻,看来是我藏得不够深啊。”
苏纨笑眯眯道,似乎还摇了摇身后那不存在的狐狸尾巴。
“奴请公子前来莲塘,无诱胁讹诈之意,只望公子明白……”
他稍作停顿,后退半步行礼,面中恳求神色定定,“奴被困鬼巢多年,受鬼仙控制,百年不得投胎转世,若公子愿助奴脱离鬼仙掌控,奴愿做牛做马以报深恩。”
苏纨懒洋洋地合上眼,“你就那么肯定,你的眼睛不会骗你?”
“最坏的下场不过如此,奴愿孤注一掷,为自己赌个赢面。”
“话说得好听,你能帮我什么?”
“任凭公子吩咐,奴定当竭尽所能。”
蓝莹莹的光似花状磷灯,在水面点燃,映在男人线条硬朗的面孔上,显出几分锐利的英俊,不带半分柔和。
“公子,鬼仙既对您下了情思蛊,可见它是有些怀疑的,以往被带到鬼巢的人,从没有被下过情思蛊的先例,况且明眼人都能瞧出,您那幅画上的人并不是另一位公子。”
听到沉烟这样说,他薄薄的嘴唇边扯出一道弧线,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些,实则心里暗暗确定了:那红鬼就是故意的,这一切的一切,一直有个阴险小人在背后搞鬼。
是从何时开始被算计的?
他思绪往回带,将过往一幕幕清晰串联复盘,好揪出不对劲的地方。
炉鼎里的火烧得旺盛,火苗蹿出老高,燃成丑时三刻的蓝水莲塘。
“阁主,让沉烟刻意作饵,会不会更惹他生疑?”赤鬼看向火中景象,不由生出些许忧虑。
“他早就起疑心了,”黑袍者坐在狮像石台上,用鼻腔冷哼一声,仿佛对他了如指掌,“千算万算,没算到情思蛊对他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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