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的疼,反倒是刺鼻的腥味直冲天灵盖,让他一阵恶心反胃。
再定睛一看,他竟落到一片残尸碎骸里,到处都是撕裂的尸体,离他手不远处,摆着个只剩一半的脑袋,混着血色的脑浆明眼可见。
“啊!!”
长这么大他都没见过这般恐怖景象,不由发出惨叫,浑身抖个不停,脸色苍白地爬起来就跑,又踩到一只断掌,滑倒在血淋淋的尸堆里。
目光与扯烂的肠肉对上,反胃感不断上涌,他忍不住呕吐,生理性的眼泪淌个不停。
兽类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他顾不上恶心,在泪眼朦胧里见到一只硕大的莽山鼠,约莫与人一样高,嘴角边挂着碎肉血迹,看见他凶相毕露,亮出利爪袭来!
“师,师尊救我!”
他毛骨悚然,双腿发软,在血流成河里连连后退。
彼时一把长剑穿来,刺入莽山鼠后腿,阻碍了它前进!
紫袍道人旋即从天而降,一把扯起血水中的少年,看清他面目后不由怔住:“赭玄?怎么是你?”
“四,四师叔!”
他还是惊慌失措的可怜模样。
“你年岁小,且刚入门不久,修行尚浅,哪能助凤沅门对抗炼兽邪派的围侵!”
紫袍道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问他,“是掌门带你来的?”
见他点点头,他叹了口气:“哪有他这样教徒弟的,急于事功,不怕适得其反吗?”
眼看从四面八方包围来三四只莽山鼠,他忙将他护到身后,“躲好了!”
紫袍道人继续与莽山鼠缠斗,小公子紧紧抓着木柱,生怕自己再度滑进下面那滩碎肉血池里,惊惧未消,一根黏糊糊的舌头缠住他的腰,将他向后方拖去。
他慌乱地去掰腰间的舌头,回头一看是只青光碧眼的蜥蜴张着嘴,要将他用舌头卷着吞入腹中。
死亡不断逼近,他眼眶血红,扭动身体想要摆脱这条舌头,奈何力气太小,只得眼睁睁看着它的血盆大口离自己越来越近。
被吞入口中的瞬间,有道力量拂来,将他朝着相反的方向拽去,他犹如见到希望,发现是他四师叔分出部分心神放在自己身上,只不过是一头是莽山鼠,一头是救人,实在难以两全,眼看四师叔为救自己被莽山鼠扑倒,他忙从血泊里摸到一把卷边的断刃,狠狠刺向自己腰间的舌头。
舌头坚硬如铁,刀刃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他绝望地看着四师叔被莽山鼠重重摔在地上,声嘶力竭喊道:“四师叔,放开我罢,我不要你救了!”
被围攻的人已然是撑不住,他腰间的力量有了松动,继续被舌头往后卷去,关键时刻,冷气骤临,水波化万根利剑,疾速斩退莽山鼠,同时从他后背擦过,削断了蜥蜴的舌头!
他颤巍巍地从血水里爬起来,想要往莽山鼠的方向冲去,一道人影挡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家伙:“即便是天火灵根,危难当前,若无强大修为支撑,也不过就是个无能为力,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
“师,师尊……”
“你记住,今日的凤沅门,也许就是明日的南华道,要靠他人施救的,都是不堪一击的懦夫!”
他抬起红通通的眼睛,望着这炼狱一般的地方,拼命摇头:“我,我会好好修行的,绝不做只会依靠别人的懦夫!”
月如钩,浮玉山灯火通透,唯有最偏僻的雁埘峰黑乎乎一片。
“擎霄,你怎能将赭玄带到被兽门围侵的凤沅门去,就算他是天火灵根,只要修行未成,便是个心性单纯的无辜稚子,你此番作为,真是太糊涂!”贺景那会儿还没长出一大把白胡子,就连皱纹也鲜少有。
“贺老,你说得对,赭玄本是该同入门的弟子一样,先长修为,再识世间险恶,可炼器门派逐渐消没,时时宣告我道将是势穷力竭,我没法等他循次渐进,只得把他推上风口浪尖。”
“那你可曾想过他愿意吗?赭玄他并不是为南华道而生的,他也是人!”
“贺老,他既是天火灵根,又阴差阳错来到南华道,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命格如此,绝不可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