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心脏里的黑血溢出来,浸染肺腑,在血管里肆意横行,将他整个人的内里都染成了漆黑。
对徐清翊来说,那个人出现以后,这世上才真正的有了「赭玄」。
他在他的记忆里呆得越久,越是经历过无尽痛楚和万念俱灰,就越是心如欲壑,后土难填,满心想将那人据为己有。
可赭玄对谁都那样好,宥虚,嫦姝,陈妄,还有那只叫陆杳的雪云地魄虎,从他跟它结契,到他一次次出手救它,再到他牵着它的手行走在人世间,这人每一次透过他看它,都让他嫉妒得发狂,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一股恼恨且凶恶的妒火:是他先遇见他的,这东西明明连个人都不是,凭什么值得他对它这样好?
当初要是直接杀了它就好了。
他那双幽暗的眼睛布满赤红,阴暗角落里那株不能见光的花经过黑血的浸养,密密麻麻的根茎早堵满肺腑,并替代了血管缠绕在心脏上。
赭玄原本就应该是他的。
月白湖绸柳条纹道袍的男子坐在窗边,病白的脸孔像是没有灵魂的白瓷雕像,带着血的双目贪婪地仰睇窗外的花树,像疯了傻了似的,用骨瘦的手抓紧了火光不似之前明亮的郁金火焰,喃喃道:“是我的,赭玄是我的。”
这一夜,设在主阁前的封印被强行打破,海棠树下余留一瘫刺眼的、鲜红的血,殿里的主人此后再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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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秋,天气转冷,路上的行人都穿得厚实起来,叫卖声还是原本的叫卖声,买糖人的也还是同一批爱在巷子里奔跑的孩童。
朱明灯会虽说已过去很久了,但街上仍然余留着几盏做工精细的花灯,入夜将灯点亮后,一切恍如昨日。
戴着魈头鬼面的青年着一袭云缎银白刻丝白鸟纹襦袍,外罩素色软烟罗长衫,身姿似琼林玉树,略显清癯,行举风致彷如水木明瑟,不染一尘。
与他擦肩而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回首,目里稍稍带了些诧异,一是惊其形神出众,即便不看面貌也能知晓那面具下定是天人之姿;二是惊其竟会戴魈头鬼面,魈头鬼面是专程在朱明灯会上戴着用来拜神祈福结缘的,虽说街中的花灯还余有几盏,情味尤在,但要真戴这面具在大街走动,还是有几分奇怪在身上的。
面具上的银镩子随着步伐移动,会发出细微的响声,像小铃铛一样互相碰撞,清脆悦耳。
夜里显然没有白日来得热闹,不到亥时,街上的卖货郎们就开始收摊归家了。
面目慈祥的老头收下卜卦的卦旗、竹策、龟筮以及石子算筹,刚搭好凳子准备离摊,就和路过的人撞上,手里正好掉出一根竹策。
他俯身拾起来,看了眼这根竹策,再回头叫住那云缎襦袍的男子:“公子,你的卦。”
“我没找你卜卦。”
那人冷冷回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相逢即是有缘,公子方才与小老儿撞上,此根竹策便自动落下,看来是天赐之卦,意为——情。”
他话刚落音,手里的那根竹策忽是无火自燃,化成灰散在晚风里。
老头拿起卜卦的器具笑呵呵地离去,嘴上不忘念道:“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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