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共沉沦。”
他收敛起笑意,云淡风轻地垂下眼:“我没办法趁他落在地狱里的时候,将他据为己有,在他面前,我始终做不成一个卑鄙无耻的人,因为跟他在一起时,我欣喜,但也忧惧,我怕他总有一天会从混沌中清醒,然后,后悔选择了我。”
“他身边不只有我,没有我,他也会过得很好。”
慢慢的,他在她眼前淡去身形,变成了拂过手心却不曾被她握住的风,“嫦姝,我要走了。”
“五师叔!”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乍是明白他大约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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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山景色如故,一切仿佛都与往常无异,那清风朗月的鹤悬真君依旧坐镇高台,即便为龙,亦素负盛名。
身着灰衣的小道士们正在药堂边上的药田里除草浇水,忙活了一上午,人也有些懈怠了,便是嘀嘀咕咕唠嗑起来:
“哎!你们说道门里谁最厉害?”
“这还用问!那自然是掌门了!”
“就是,掌门长得好看,修为又高深,在这世上定是无人能及的。”
“你话别说太满!万一擎霄尊君更厉害呢?尊君可是掌门的师尊!”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我还是觉得掌门最厉害!”
见他们越聊声音越大,路过的绿衣弟子掩嘴咳了咳,他们这才闭上嘴,继续认真拔草。
“他们这些刚入门的弟子懂什么,要说以往整个道门里最厉害的,那还得是赭玄道君。”
与他并行的另一个绿衣道士突然说了句。
他听这话不由愣了愣,回首看了看药堂,恍惚间想起他曾有位陈师弟一心想要拜入赭玄道君门下,为此还跟道君新收的弟子在药堂里打了一架。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么多故人都已远去了。
伏笙殿里种的海棠过了花期,就只剩下绿叶在风中摇摆。
李息垣踏进院子里时,发现树旁多了株病恹恹的绿竹,竹枝上的叶片变得黄不拉几,稀稀拉拉地耷拉着脑袋,像是病入膏肓了。
那雪白云纹道袍的人恰好走出书房:“禹清?”
“师兄!”
李息垣躬身对他行了礼,再将手中的白羽信递给他,“是省寰道送来的传书。”
徐清翊接过白羽信,还未打开,又听他说道:“师兄,你院里这株病竹,依我看,大抵是活不长。”
“顺手捡的,觉得任它死了怪可惜的。”
他拆开白羽信看了眼,便将它收好,行至病竹边,抬手碰了碰黄叶,那叶片就飘落了下来。
瞟到他抬手时,手腕上系着根红绳,李息垣视线停住,仔细打量一番,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经不着痕迹地拢上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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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洲近来下了场雨,林间气氛懒散,大多数灵兽都蹲在洞里睡大觉。
少年立在小筑屋檐下,静静看瓦片边的雨滴掉落,雨水滴答滴答地在他耳朵旁边踩着有序的节奏。
直到风过,蟹青杭绸红丝鹤衫的人出现在他身侧,明明从雨里来,却滴雨未沾。
“师尊。”
他侧目看他,笑得柔软。
“你应当知道,我来见你是要做什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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