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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盛闻景从小生活的家,结构与顾堂想象的差不多。

“初中之前,弹琴对我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盛闻景重新回到客厅时,看到顾堂正在看摆在桌边的照片。

那是他拒绝去少年宫,坐在家门口嚎啕大哭,父亲拿起相机为他记录的搞笑时刻。

“现在呢?”顾堂说。

盛闻景:“现在有别的烦恼。”

顾堂问:“例如。”

例如在失去爸爸后,再次接受即将失去妈妈的事实。盛闻景自然不会这么坦白的对顾堂讲,他笑笑,道:“现在我要练琴了。”

无论什么类型的比赛,冠军只有站在领奖台上才是冠军,一旦离开奖台,光鲜亮丽亦会随着人群的散场而消逝。

盛闻景也会焦虑,焦虑那些与他水平相当,却败给他的对手。他们的差距并不大,稍不注意便会被后来居上,推下领奖台。

没有任何一个天才,是从懒散中获得胜利。

得到越多,野心越大。

即使带病,不能像往常那样保持练习时长,盛闻景也要强忍不适,尽可能多弹几遍。

顾堂见过盛闻景教顾时洸时的耐心,即使顾时洸反复犯错,他也会用极其平静的语气,指挥顾时洸重新来过。

他几乎以为,那就是盛闻景对待弹钢琴的状态。

然而,当他看到带病坚持练习的盛闻景,从前亲眼所见的印象,倒变得刻板且无趣。

独自练习的盛闻景,能够入他眼中的,唯有黑白琴键,与翻阅多次,已经卷边的琴谱。

即使呼吸越来越重,按动琴键的手也逐渐变得迟缓,整个人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萎靡起来,他也并未停止琴声。

疯狂的临界点是偏执。

许多学习艺术的人,都有类似于偏执的极端情绪。

这一点在盛闻景身上,顾堂以为是不太明显的。

曲调越来越流畅,直至盛闻景能完整地将全曲演奏,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倾身去拿自动铅笔,在转调艰涩的地方做标记。

他严肃地盯着音符,偶尔闭眼,脚底轻轻打着节拍。

盛闻景的视线有点模糊,从他取自动铅笔开始。肩膀稍微动动,浑身都似散架般,如同年久失修的机器。

弹琴是体力活,他心里很清楚,现在消耗的精神,待会都得补回来。

当他想要结束练习时,撑着已经放下的琴盖,眼前瞬时天旋地转。

晕了晕了,盛闻景想。

他这么想,嘴里也含糊不清地对顾堂说。

还好在他整个人一头栽倒时,顾堂只用单臂,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

“我要晕了……”

盛闻景捂着发涨的眼睛,感受到腰际突然腾空,转眼间,他已经被按在被窝中。

顾堂用手摸了下盛闻景的额头,好笑道:“结合你练琴的状态,发烧并不惹人同情。”

病人需要充足睡眠,保证药物在体内充分发挥效用。

奈何盛闻景反其道而行之,体力与脑力内外结合,终于在神经高度运用后,遭到免疫系统反噬。

顾堂去客厅倒水的时间,盛闻景光速陷入沉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闭眼虚弱的盛闻景,反而有了与之年龄相符的稚嫩。他浑身滚烫,被被子捂着发闷,几次三番踹开被子,最终被顾堂按着双腿才消停。

顾堂也经历过第二性征觉醒前的痛苦症状,自然知道盛闻景口中,轻描淡写的扛过去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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