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硬的椅背中。
“呃……”
喉管受到外力挤压,被迫发出短促沙哑的喘息。
随着顾弈掌心的逐渐收紧,盛闻景胸腔中的氧气急剧消耗,直至他整张脸变成绛紫色。
“你、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吗?”
即使缺氧难耐,盛闻景也自信顾弈不会真杀了他,他只是想给他一个难以忘怀的警告而已。
而这种警告,于盛闻景而言,无关痛痒。
恍惚中,拧眉的顾弈,与盛闻景印象里的顾堂的脸,在眼花缭乱中逐渐重合。这对父子生气起来,简直像是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
顾弈是什么时候松手的,盛闻景已经不太记得了。
他走出房间,环顾走廊四周环境,空旷地仿佛无限循环的电影片段。
无论走向何处,通道都能扩展至,他累死都无法抵达的远方。
掌权的长者,不会允许羽翼未丰的晚辈忤逆,更讨厌有人剖析他的心思。盛闻景也仅仅只是试探,并未将话彻底摊开,便已经被威胁至近乎窒息死亡。
顾弈为顾时洸筹谋,这是他作为父亲的爱,即使并不光彩,那也是难能可贵的父爱。
而盛闻景只有依靠自己,才能从泥泞中走出来,挣扎着离开荆棘丛。
他绝不会帮顾时洸打假赛,也更不能允许这种肮脏的交易,让能发出动听音乐的钢琴,染上并不属于它的污秽。
缺氧的后遗症并不严重,但足以令他手脚发软,无法独立走下台阶。
盛闻景强忍晕眩与恶心,扶着墙面缓慢向前,然后在拐角停下,紧紧抓住扶手席地而坐。
四下寂静,他紧闭双眼反复回忆,顾弈提出的那些承诺。
听到用最好的医疗资源治疗周晴,盛闻景还是会忍不住心动。他认为自己还没拥有缺失母亲后,仍能独立完好生活的能力。
他的情感告诉他,只是抽出一份,自己并不需要的自作曲,交给顾弈即可,但理智会在产生这些想法的瞬间,挥舞着镰刀,将情感撕得粉碎。
顾弈的天平,只是衡量两个儿子的能力。但盛闻景的天平,却是将原则和周晴左右摆放,就像是网络老生常谈的话题。
家庭和事业,必须得舍弃一个时,该选择丢掉哪方。
须臾,盛闻景无声地捂着脸,手指紧紧按住眼皮,使劲控制着发烫的眼眶,让那些难以控制的眼泪,没那么容易流下来。
父亲去世时,他站在他的墓前想,如果他面临死亡,一定会选择最快速的方法离开这个世界,绝不会给家人造成任何麻烦。
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周晴时,周晴笑着说,可是家人很希望你能活下去,即使十几张病危通知摆在面前,家人也会选择继续治疗。
直至今日,盛闻景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也希望妈妈能够活下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甚至是生命。
控制情绪很艰难,但盛闻景还是一点点地整理心情,直至彻底平静。
顾堂在楼下等待盛闻景,倒也不是他愿意在原地等待,而是顾弈的秘书始终看着他,令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上楼。
从盛闻景进顾家做陪练开始,直至结束这项工作,顾弈都未曾表露出丝毫,对盛闻景感兴趣的态度。
那张黑金邀请函,太显眼。
倒不是说邀请函的规格,而是顾弈对盛闻景的重视。
顾堂低头再次查看时间时,听到秘书笑道:“大少,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就不打扰您了。”
秘书目光所向的地方,恰巧是刚露了半个头的盛闻景。
盛闻景站在距离顾堂第十个台阶中,看了看秘书,秘书向他礼貌点头。
“小景,父亲对你说了些什么?”秘书离开后,顾堂三步并两步,飞快来到盛闻景身边,握住盛闻景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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