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盛闻景再次端详苏郁的时候,眼眸中不自觉染上几分可悲。
他就那么站着,脊背笔挺,绿色衬衣下摆收进浅色长裤。衬衣略有些皱了,但丝毫掩盖不住盛闻景与生俱来的艺术家气质。
高傲,不可一世,敏感而强烈的灵魂。
其实他的眉眼还是很像苏郁的,这个女人的美丽,早就随着鸡毛蒜皮的家庭矛盾消耗殆尽。
眼尾的皱纹,像是枯死的参天大树,沟壑纵横,憔悴潦倒。
苏郁的手有些出汗,她跪坐的姿势没保持多久,盛闻景就将她扶起来了。
“小景……”
盛闻景敛着神色,沉默地将苏郁带至沙发椅前,确认苏郁并未有任何磕碰后,后退半步,道:“你可以在我朋友来前稍事休息,他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不过我也不想再跟你谈任何有关于家庭的事情。”
“苏、阿姨。”
他顿了顿。
盛闻景并未称呼过苏郁母亲,在他心中,能够被他眷恋的,只有长久离开他的周晴。
苏郁在盛闻景喊苏阿姨后,愣了下,随后低声啜泣起来。
女性的眼泪,很容易令盛闻景心软。
他不可控制地收紧放在腿边的手,思绪回到自己初次获得最佳创编曲奖,站在后台准备迎接媒体采访的十分钟前,一则陌生电话打破他所有难耐的激动。
电话中的苏郁,声音哽咽,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很快,有男人醉醺醺地吼道,怎么还没打通,臭小子出名了就不认亲生父母吗?
紧接着是什么器具打碎,年轻女人因恐惧爆发出的尖叫,醉酒男人的辱骂,带着哭腔的求饶声,严丝合缝地顺着电流传达而来。
“小景,我们电视中看到你了,祝贺你获奖。”苏郁的声音与情绪,在那片混乱的背景音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过分冷静,却又在害怕着什么。
盛闻景立即意识到——
家暴。
“需要我帮你报警吗?”他好心道。
那边长久地沉默,直至醉醺醺的梁大成夺过手机,骂道:“臭小子!这个月的赡养费怎么还没打过来!获奖应该有不少奖金吧!快点!快给你老子我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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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梁大成欺负你,我可以帮助你离开那个家,但你没有。”盛闻景觉得苏郁无可救药。
明明她可以求助,却总是恐惧梁大成的危险。
但盛闻景又理解她,像苏郁这种自小懦弱的女人,很少有独立自主的权利。
即使她有反抗的心情,迫于梁大成的淫威,无数次的暴力,早已将她燃起的希望熄灭数次。
就像她明明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却还是因为并非男孩或者身患残疾而丢弃。
不是每个女人都能逃离家庭。
苏郁哭得整张脸都肿起来,盛闻景心烦意乱地揉揉耳朵,他压力大的时候容易耳鸣。
“梁青,梁青是被他爸教坏的。”
半晌,苏郁终于不再抽噎,身体也恢复温暖。
苏郁:“他爸总带他去工地,工地那群人……很乱,但梁青很喜欢跟他们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是KTV,有时候又说去按摩馆不回来,他爸也不管。”
“每次我拉着梁青,想他早点回家的时候,他爸都会骂我,男人就该出去多交朋友。”
“你怀疑梁大成也……”盛闻景抿唇,并未将话完全说尽。
“没,没有!”苏郁连忙摆手,她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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