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而不会哭的孩子则被默认为不需要糖果。
林鸣反倒摇头抱歉道:“初次见面就谈这种很难感同身受的话题,我很抱歉。”
“虽然所有人都了解我仍患有精神疾病,但他们都把我当正常人看待,所以我只能表现的正常一点。”盛闻景笑笑:“或许我该感谢你,你是除家人之外,第一个对我说很担心我的人。”
林鸣:“那么你还想重新回到舞台吗?”
盛闻景想了想,缓缓摇头。
他始终坚信人得继续向前看,也从不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倘若一直留在过去不肯离开,那么他永远都无法真正走出那片令他深陷的沼泽。
林鸣说得很对,却也不太适用于盛闻景。
既然决定放下,那么盛闻景便不再试图重新走上舞台。
“诚然,你说我并非只有钢琴这一条路可走,但艺术对于我们来说,不都是用来吃饱饭的工具吗?”盛闻景说:“是天赋选择了我们,并非我们选择天赋。”
天赋是不需要用来好好保护的东西,而努力却得用一辈子来保持。能够发掘自身天赋的人很少,倘若林鸣没有遇到那位带她入门的老师,或者盛闻景没能坚持到周晴收养他,半途被人贩拐走,因缘际会遇见的珍贵,只是短暂出现在生命中,也已经是上天降落在人间的恩赐了。
从盛闻景放弃钢琴那一刻起,他学会了满足。
学会了感受身边所有能够感知的东西。
是啊,盛闻景想,即使我再也不能添补那首曲子,我也不会再次回到那种睁开眼只剩黑暗的岁月。
傍晚,李月接盛闻景与林鸣回县里吃饭休息,林鸣带了两个大行李箱,看起来似乎是要在这里长住。
为了保持身材,她只啃一颗拳头大小的苹果。反观李月这边,红烧肉足足填满饭碗,他埋在碗中几乎没抬起头。
盛闻景说:“相关素材我已经拍好了,至于剧组……我想我接触林老师后,已经找到了具体的修改措施,回工作室十五个工作日内,一定能将二稿给你们。”
见到本人比与演员会面好得多,李月也没想到林鸣会突然到访。
林鸣:“如果以后有机会合作的话,我还想和盛总同台演出呢。”
“荣幸之至。”盛闻景没同意却也没拒绝。
接手留音时代,势必会对他的本职工作造成影响,在正式加入留音时代前,盛闻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就像是他放弃钢琴那样,倘若他现在所做的,能够带给他更多的发展机会,那么编曲也并非不可舍弃。
或者说也并非舍弃,只是不再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
幼时想要坚持的事情,那份天真自然永远保留在心底最深处,然而事实并非梦想中的乌托邦,百般挣扎,万般纠结中,挑选最佳选择而不去刻意勉强,这才是盛闻景如今的处事方法。
离开剧组,盛闻景并未直达B市,而是回到了自己那间能够看到大海的房子。
摆设仍如他走之前那样,凌乱的手稿丢在家中每个角落。
盛闻景是喜欢在手稿中随笔写心情的人,所以他从未真正将第一手稿借阅给他人。
他费力地将藏在餐桌底下的手稿找出来,就那么大刺刺地坐在地上,手稿中写——
我很讨厌这种旋律,但写起来又很顺手。
被压在花瓶下的手稿是张印着酒店LOGO的A4纸,盛闻景想破脑袋都没能回忆起,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写的摇滚前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