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平泽蹲下来,把水面漂浮着的塑料小鸭塞到周生郝的手心。
他开始洗他的头发,周生郝的头不会老老实实地定在那里让他揉搓,他总会在浴缸里高举着塑料小鸭晃来晃去嘻嘻哈哈发出些意味不明的笑声,让水和泡沫溅得到处都是,兆平泽后来干脆得穿着塑料雨披,饶是这样,还是常常被溅上一脸的水珠,而就在他低头找毛巾擦脸的功夫,周生郝又可能会试图把香皂塞到嘴里或是用手去玩水笼头的开关。
兆平泽只得胡乱地抓起毛巾轱辘了下脸,急匆匆地逼迫周生郝把香皂吐出来,眼见着香皂掉到地上还顾不上拾,又要忙手伸手把水笼头调回原位——有好几次周生郝猛地碰到热水的那半边笼头,险些被流出来的热水烫伤,也有好几次是被冷水冰得一个激灵,扯开嗓子哭起来,兆平泽好不容易把水笼头调正位置,又在转身的刹那脚底一滑,踩到地上的香皂,身体就这么摔了出去,而这浴室又是如此的小,摔在地上的时候头或是膝盖或是手肘多半会狠狠撞上墙壁或是门。
“好吧,好吧……”他躺在地上等待着疼痛稍微缓和一点,慢慢地用手撑起身子,“你看,这样多糟,不要这样玩了吧?”
周生郝只是瘪着嘴看看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不过下一刻,便有别的事物夺走了他的注意,他坐在浴缸里又抓起塑料小鸭,把鸭子的头倒过来放进了水里,然后‘吃吃’地笑起来,玩得很快活。
兆平泽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浴缸前,边继续为他洗澡边因关节和后脑勺传来的的钝痛而微微地吸气。
有时他会奇怪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是怎么不晓得疼痛,他曾记得很久以前有一次他在街上被人用板砖砸得满脑袋都是血,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朝着学校的方向走。这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么?
他先把他的头发包进干发帽,再把他抱出来,很迅速地用一条大浴巾将他湿漉漉的身子裹住,后者照例挣扎着,被条被从缸里捞上来的小金鱼。
“ 别动,别动……”
他的肩膀被狠咬了一口,脖子也被指甲挠出几道血印。
他总得趁他睡着的时候剪他的指甲,但他有时睡得不老实,他还未剪断一小截指甲,他便猛地一个翻身,结果可想而知,被疼醒以后他便缩起来,有那么好几周打死也不叫人凑近一步了。
“马上就好了……就一小会儿……”
他用棉签吸掉他耳朵里的水,为他戴上耳塞,再拿起吹风机,这样他便也不至于被那‘呼呼’的巨响吓得像只炸毛的猫。
周生郝的头发很细软,握在手心里冰凉滑顺,并不算浓密但乌黑透亮得出奇,和身体的瘦弱形成了极大反差,好像全身的养分都供给了头发,就连早些年频繁的漂染也并没有让发质变得很坏。
那头发始终很漂亮,并成为少年时代美的最后一点证据。
兆平泽忽然忍不住俯下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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