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乱,脸上也灰扑扑的,但露出的皮肤却分外白皙,粗布衣裳难掩国色。怪不得引人在大觉寺后山起了贼心,这样好颜色,自然有那等下三滥的不惜铤而走险。
谢嘉仪忙挥手让丫头把备用的一件披风拿出来给这姑娘披上,只见她仿佛抓着救命稻草,紧紧扣住身上这件玄色披风,整个人虽还抖得不成样子,但说话却很有章法,一听就不是山野之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胡姣没齿难忘!要不是遇到姑娘,胡姣此刻早已咬舌死了,断不能苟活。”说着泪水纷纷坠下,伏在地上叩头不起。
谢嘉仪让人扶她起来,学着话本上道:“相逢就是缘分,救人救到底,你们主仆二人家在何处,我使人送你们回去就是。”别说,她还挺喜欢胡姣这个姑娘的,长得好,说话也干脆利落,即使遇到这样坏的事儿,也并没有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
果然不错。
谢嘉仪心里赞着果然不错,耳边就听到这个女孩轻声细语道:“我主仆二人从苏州来京城寻亲的,不知姑娘可知陆府?”
这不是巧了嘛!京城陆府,就是陆辰安家。这是她郡马的亲戚,换言之这个看着合眼缘的姑娘就是她坤仪郡主的亲戚呀!
谢嘉仪看着这个姑娘,有什么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却没有立即抓住,但心于欢喜之外却不受控制突然多跳了两下,她不觉攥住自己的白色斗篷,探身向前问道:“你们是——陆家的亲戚?”
问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看着也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谢嘉仪觉得自己右眼皮突然跳了两下,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让等着回话的谢嘉仪喉咙微微发干。
这个问题本来该是好回答的,可偏偏这个女子迟疑了,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采星看郡主等着,忙提醒胡姣:“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们不是要去陆府投亲吗?”
这姑娘这才吞吐道:“不是奴家不肯说,是奴家原也算不得陆家的亲戚。”说着她咬了咬唇,似乎非常为难,才慢慢道:“奴家的表哥,是陆家的公子。”
如意采月已经明了,只怕这公子是陆家的妾室,妾娘家那边的人倒确实算不得正经亲戚,怪不得这姑娘这样为难。
如意却注意到自家郡主闻言脸刷一下白了,他立即想到,只怕这人投奔的表哥就是陆辰安陆公子,只是却不明白郡主为何这么大反应。如意又看了看眼前跪着的姑娘粗布衣裳也难掩的国色,看了看她们二人身后的深山密林,如果她们真让郡主不痛快,他如意可不会容她们活着。
如意打量两人,转着心思,声音却轻唤道:“郡主。”
谢嘉仪啊了一声,握着斗篷的手又紧了紧,她感觉自己指尖儿都控制不住发颤,她的视线再次落在眼前女子身上。
耳边却是前世采星的话:“陆大人心仪之人正是他的表妹,可惜奴婢悄悄打听过,陆大人还没中举的时候那表妹就死了,说是死得很不光彩呢。”
采星弄错了,那姑娘不是还没中举的时候死的,是陆大人还没中探花的时候死的。
死得很不光彩,该是死在大觉寺后山,死于贼人恶匪□□。
她呆呆看着眼前女子的脸,又想起那年秋狩,陆大人帮她赢了狩猎,狠狠压了一把英国公府和张贵妃,她当时是越看陆大人越满意,实在不想陆大人就这样孑然一身。早听说陆大人已经从陆家搬出来,孤身住在京城一处租来的院子,家中只有一小厮一哑奴一个看门的老人。
别人都是呼朋唤友,可因为自己,陆大人却被清流排斥,始终形单影只。
他可是大理寺卿,可是大胤最有才华的青年才俊,可是连三哥这样骄傲的人都会忍不住夸一句好的能臣。
所以皇后谢嘉仪忍不住问了他的心意。
她记得清清楚楚,陆辰安回她,“臣已有心仪之人,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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