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胤上下都相信,这是天佑大胤的好兆头, 来年只有更好的。也因此,安稳欢乐的气氛更浓。尤其是南边的百姓, 这一个年也照样裁剪新衣裳, 谁都会说一句, “要不是郡主, 哪里还有新衣裳穿。”
养心殿书房里, 永泰帝靠着靠枕愣愣看着紧闭的窗,他知道外面那株海棠落光了叶, 枯干了枝。外面送太医的喜公公, 盯着太医道:“汪太医这是请的平安脉, 可别记错了。”汪太医忙道不敢,大冷的天后背上却黏腻腻的, 那是出了汗。也因为书房里实在是热, 也因为陛下的身体——。
喜公公回身往书房里走, 一张脸上无人见时, 难免带出了颓色。一到书房门口, 立即换上了喜庆的笑脸。大过年的,得让陛下看了高兴。
永泰帝又瘦了些,枯骨一样的手翻着钦天监给挑的好日子。喜公公心里发酸,脸上却笑得更喜庆,跟着道:“陛下这是要给郡主挑日子?”
听到永泰帝咳嗽,他赶紧把茶水捧上去。
永泰帝合上了册子:“日子都不好。”
喜公公笑着,却更心酸,哪里是日子都不好,陛下是怕那些日子他等不到。他躬身笑着:“陛下给郡主挑个好的,陛下亲自挑的,必然大吉大利,再好没有了。”
永泰帝按着册子,仿佛下了决心:“就是年后正月十五,普天同庆的日子,我要整个大胤同贺昭昭的好日子。”
喜公公一惊,“这样赶,郡主——难免疑心。”永泰帝这段日子身子又更坏了下去,只瞒着人,尤其让他瞒着郡主。
永泰帝笑了声,摇了摇头,“朕有的是法子不让她疑心。”他不觉看向窗外,冬天的窗都闭得死死的,外面即使挂了一溜宫灯,也是看不见什么的,可永泰帝还是看着窗外方向,似乎陷入了沉思。
许久,他才道:“来喜,朕总得安顿好了昭昭,不然——你也是知道的,公主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好不容易见了面,还得让她又担心又生气。”大约是话长了些,说到后来永泰帝的声气都低弱了,要不是冬日夜静,喜公公只怕自己根本听不清陛下说什么。
喜公公顺着说了些平阳公主当年的旧事,明明都是说了多少遍的事儿,永泰帝还是认真听着。这些旧事,让这座孤清的宫殿在这一刻似乎都温暖了些。
年底的夜里,朝廷都封了印,可东宫殿下还忙着。
只是今夜他不在书房。
东宫地牢里,里面来往的人都是一身黑色衣裳,就是溅上去多少血,看着也一样齐整清静。他们一个个都如无声的鬼,已经到了他们一出现,牢房里的人就打颤,更有甚者直接寻死。
可进了东宫地牢,生不由你,死,也不由你。黑衣人们最满意的一点,不是让进去的人生不如死,而是进去的人,没有殿下的同意,从来没人能提前死。
一水无声的黑衣人中只有太子殿下依然是月白色暗绣龙纹的素色袍服,没什么表情地端坐在刑房最前面的乌木椅上,端着茶杯,轻吹着。不管前面人是哭是喊,是叫是骂,他只是轻吹茶水,缓慢啜着,好像前面不是抽筋剥皮的酷刑,不过是摆了两盘白玉兰,翩翩公子,端着茶水,慢赏。
因为殿下看着,今天这人手上的活分外仔细,可不能砸了他们的招牌。再硬的骨头,在这样细致的招待下,也软了。
当高升跟着太子殿下走出地牢的时候,厚重的门一关,所有的血腥气和哀嚎都被石门阻断。
而他的殿下好似不过夜中睡不着,起来在园子里走了一圈,依然是衣衫洁净,面色清淡,是外人交口称赞的宅心仁厚、胸怀百姓的大胤太子。
高升挑着灯笼,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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