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留住的人千方百计逃离这里,而他一直想送走的人却死死抱住这个富贵皇宫。这荒唐啊,似乎不死,就没有止境。
徐士行勾了勾唇角,带着微微的讥诮,他伸手从宫人重新搬过来的折子中拿过一份,懒懒道:“那表妹等着吧,朕身体不适。”
张瑾瑜抬头,一张芙蓉面酡红如醉,眼睛含了泪,汪汪的水一样:“陛下以为我愿意这样自轻自贱!陛下难道不知我的为人!太后娘娘.....让嬷嬷给我吃了.....娘娘忧心陛下.....”张瑾瑜的声音如同她的身体都像水一样又柔又软,带上了三分媚意。她那低声含糊的三个字是“美人醉”,是宫中初次侍寝的美人,得到上面恩赏可以服用的利于女子承宠的药物。
宫外不少人求这种药,千金一颗美人醉,据说好使得很。
张瑾瑜力持端庄,可偏偏眼睛里好似含了钩子一样,整个人似乎柔滑得能从软绸袍中脱落出来,任君怜。
旁边伺候的吉祥和高升都屏气垂头,等着。可都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他们想象的芙蓉帐暖,他们就等来帝王明晃晃的讥诮之声:
“如此,那到底是母后让你来给朕侍寝呢,还是让朕给你侍寝啊?”
陛下这话一出,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喘。
建曌帝冷冷道:“朕身体不适,”说到这里他再次勾了勾唇角,“如果母后执意如此,朕纵使身体不适,也当听命听教。”
张瑾瑜被人搀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羞恼至极,帝王的每一句“身体不适”都好像是狠狠羞辱到她的脸上。
诱身体不适的帝王,这是妖姬祸主!不管是太后,还是她,都承受不起。
都到了这一步,人还是给退了回来,寿康宫里太后娘娘简直要把指甲捏断。她本来规划得好好的,瑾瑜的身体可以慢慢调理着,但是先承宠占个高位,就是到最后不能生,也没什么,王家多的是能生的鲜艳明媚的小姑娘,到时候生出来都可以放在瑾瑜名下,关键是要把瑾瑜的位份给定下来。
结果愣是纠缠了这么多年,陛下只是一句,先帝有言“不得晋位”。让如此肖似自己的亲外甥女没名没分,太后娘娘觉得这简直是在天下人面前打自己的脸。
她就不信真把人送上了皇帝的床,大恩在前,皇帝还能不给位份!皇帝可以作践任何人,但他但凡还有点人心都不能作践张家这点骨血!可偏偏就是送上龙床这一步,都多少年了还没半点进展!
张瑾瑜伏在姨母怀里哀哀地哭,太后轻拍着她安慰:“不怪你,怪姨母着急了。”说到这里她看向柳嬷嬷:“你说陛下会不会真的不能——”后面的话就不好说出来了。
这话柳嬷嬷可不敢点头。要她说,真该给太医好好看看。可这两年,陛下愈发威严莫测,谁敢提这样的话,那不是直接硬要往油锅里跳。想到油锅,柳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陛下继位还没一年,养心殿宫人里就有人因为勾结后宫,直接给烹了。从那以后,养心殿的奴才个个都跟锯嘴的葫芦一样,在外面那是多一个字都不敢说,给多少钱都不好使。
就连高升,这个陛下从小用起来的人,也不过因为帮了鸣佩姑娘一把,就——。
只是提到陛下,柳嬷嬷心里就发寒,她真不知道原来那个听话的殿下哪里去了。有时候柳嬷嬷甚至想说与其找太医,不如找个高僧道士来皇宫里驱驱邪,陛下还在东宫的时候多好的孩子,怎么现在整个都变了呢,别是给鬼抓走了吧,按说真龙天子不能呀.....
这边还没说出个子丑寅卯,那边就听到有北地来的急报!
太后惊异:“捷报前天不是已经来了,这还能有什么事儿?”说到捷报,太后都觉得糟心,怎么她娘家兄弟外甥没出头,功劳倒是都让那个陆辰安和谢家军捞了去了,全堆在了坤仪郡主身上!当时太后真是笑都是硬笑出来的,还得笑上一天,笑得她当晚回来窝了一肚子气,却连个茶盅都不能摔!举国盛事,寿康宫太后却摔了茶盅,传出去像什么话!憋得她几晚上睡不着觉,打罚了多少不得力的奴才都不好使。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陆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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