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峰说完,略一欠身,退出球台附近,好将完整的打球空间留给江里和盛千陵。
江里一直挺平静,看向镜头时,耍宝一样挥挥手,还咬着糖棍露出一个招牌的痞帅笑容。
他没有提前准备装备,只是随手从附近一个放满公用球杆的杆筒里抽了一支皮头看得过去的小头杆,弯腰做了个试手感的动作。
弯腰的时候,发现额前的碎发长了些,又将球杆靠在球台边,从运动裤裤兜里摸出一根细小的黑色小皮筋来,三两下给自己扎了个苹果头。
白皙的额头被全部露出,更显得他唇红齿白,帅气迷人。
尤其他爱挑着眼自恋痞笑,引得场内有不少女玩家看得双目含星,兀自羞赧。
相比之下,盛千陵就显得严谨许多。
他容颜似玉,英气与清隽并存,但不苟言笑。迈着一双长腿,默默将自己的高档杆盒摆在一边的茶几上,取出两截球杆旋拧在一起,又拿出一条蓝色的防尘擦杆布,自皮头处开始自上而下擦拭。
十分专业,也十分养眼。
记者们许是被这点儿动作迷住,又或者是因为他过分优越精致的外表,飞快拍了不少照片。
可盛千陵本人瞧见江里挑选公杆、扎苹果头,眸光却更深邃晦暗了些,仿佛海面的光线落下,海水渐渐幽深。
卓云峰安排的计分员已经上场。
桌面已完全按照斯诺克的规则摆放好十五颗红球和六颗彩球。
江里站在球台边,边擦巧粉边等待上场。可是盛千陵却走到他面前,当众对他伸出了手。
是要赛前握手的意思。
江里:“……”
他在心里想,职业选手真是臭讲究。
打个暖场局,还非整得像打职业赛一样,绅士地先握个手。
但众目睽睽下,江里也没法拒绝,只好把手递过去,随意放进盛千陵掌心,打算一触即离。
盛千陵却忽然发力,抓着江里的手不放,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喊他:“里里……”
里半天又没里出个名堂来,好像憋了六年的话,都藏在这一声专属称呼里了。
江里用力咬着棒棒糖,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他不着痕迹抽回手,提高声线道:“盛老师,您先开球。”
盛千陵心一颤,一种茫然又空洞的感觉兜头而下。
但他很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点头说好。
六年前,江里第一次见他时,也是这样称呼他。
盛老师。
不远不近,带着生疏和几分狡黠的调侃。
如今久别重逢,又这样称呼,倒不再有调侃,只有泾渭分明的疏远罢了。
盛千陵的目光从江里脸上掠过,随后弯腰俯身,摆出舒展的动作,推了个高杆强塞。
白球很快轻盈地弹回来,离目标的红球相距甚远。
这是很标准的职业球手的打法。
江里却含着棒棒糖,露齿笑笑,露出少年般顽劣痞坏的一面。
他提杆上阵,才不管什么高低中加塞杆法,瞄准一颗红球,就大力平杆地推了出去。
顿时,桌面十五颗红球像天女散花似的,纷纷扬扬四处乱撞,宛如一桌泛苦的红豆被打翻。
盛千陵记忆里的江里就是这样,不顾杆法,从不防守,只管准度。
所以总是打得没有章法,拼的是天赋般的进球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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