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他心里早形成了这种自我提醒的暗示。
久而久之,江里产生了一种江海军回来得越晚越好的心思。
并不是希望他多赚点钱,说来说去,唯一的一点心愿,就是希望他身体不要受伤罢了。
江海军反常的没有骂江里。
他坐了一会儿,目光飘忽不知道落向何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超脱凡俗的厌世。
好像一个从深海里被救起的人,忽然间看透了生死,连迷茫都不复存在了。
屋里灯没开,仅借着天光照明。江海军过早苍老的脸上泛着深深的疲倦,就像一个只买到站票的人,睁眼站了一整夜,直到天明。
江海军就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缓缓地说:“江里,五一我要回一趟老家。”
江海军的老家远在江陵县下面的一个村,地形闭塞,经济条件十分落后。来武汉这么多年,他们从没来和老家的人联系过,也再没回过山坳里那间破旧的砖瓦房。
江里不知道江海军为什么突然要回去。
父子俩相依为命,在老家并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江里有点担心,说:“去做什么?”
江海军摇摇头,没告诉江里,只说:“我给你留了饭钱,你管好你自己。”
江里与父亲之间没有寻常父子间的那种温存,有时候淡漠得不近人情,但他们都不在意。
江里说:“知道了。”
确认江海军没受伤,江里在抽屉里拿了十块钱饭钱,又从盛千陵送他的那一大包糖果袋里掏出一把棒棒糖塞进裤兜,踩着楼梯下去了。
晚饭依然是一成不变的热干面配干子。
就着天际的余晖几口吃完,江里把一次性碗扔进绿色的垃圾桶里,朝时光台球走去。
五一节将近,街上愈发热闹起来。
附近的商场都把音响摆到门口,声嘶力竭反复播报五一节的巨大优惠活动。夜幕下的武胜路一片繁华,高架桥硬朗,车流如梭。
华灯初上,灯光将江里的身影拉得愈发细长削瘦。
他叼着一支棒棒糖,走进时光台球。
这个点人不多,零星亮着几盏灯。转眼环顾一圈,只见盛千陵正和洪叔二人在一张中式八球台上对杆。
盛千陵果然如之前承诺的那样,每天抽半小时来指导洪叔。
江里走过去时,正听到洪叔在询问关于出杆时右臂发力点的问题,不好打扰他们,自己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慢慢舔着糖。
盛千陵在听洪叔说话的间隙,看了一眼江里。
江里还是同往常一样,白色翻领短袖校服配运动裤,简单干净,不着修饰。头发长了一点儿,所幸还不到眉毛,堪堪压住了他的痞气,看起来有几分低调的温柔。
他清爽好看,不论时间和地点。即使是在昏暗的环境里,也总是显得格外突出。
“千陵?”洪师傅叫了一声。
“啊?”盛千陵才发现自己走神,微敛神色侧耳倾听,“怎么?”
洪师傅讲:“我们再打一局,找找感觉。”
“好。”
江里见二人要对杆,很积极地跑过去帮他们摆球。
他手指修长白净,握着球时,骨节突出分明,透着少年人的纤细与美感。
江里把球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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